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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而过便被按熄,他一时失笑:他就教到楚北暑假结束,哪来以后的夏天。
不过也没关系,一个夏天也很长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一个小女孩穿着溜冰鞋滑过来,好奇地抬头看着他们,非常自来熟地问:“哥哥,你们是兄弟吗?”
叶惊星看着小女孩纯真无邪的脸,一张嘴就不打草稿地胡诌道:“嗯,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信息量太大,小女孩看着他,呆了一会儿。
楚北笑着碰了一下叶惊星:“你别逗人家了。”
叶惊星于是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我们是……朋友。”
他本来其实想说师生,但他觉得小女孩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师,恐怕又要遭受一轮认知上的冲击,于是转而说了朋友。
他随口一说,也就没看见楚北在他身后愣了一下,然后无声无息地笑了笑。
小女孩这才“哦”了一声,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又说:“哥哥,你好漂亮呀。”
叶惊星停了一下,才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女孩儿听了想听的,“嘿嘿”一笑,又像是有点害羞,飞快地转身滑走了。
叶惊星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说:“别笑了行不行。”
一直憋笑但没完全憋住的楚北顿时敞开了笑,还凑上来学着小女孩的语气重复道:“哥哥,你好漂亮呀~”
唉,果然全天下高中生无一不爱起哄。叶惊星瞥了他一眼:“你也很漂亮,满意了吗?”
楚北没料到他会这么回,思考了一下没想出解法,只好悻悻作罢。
叶惊星轻轻一笑,毫不客气地往他后背上招呼了一下:“没大没小。”
楚北皱眉辩解道:“喂,我都十七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好吗。”
叶惊星反问:“十六以上十八以下,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生活主要来源的才是,你是吗?”
他以为楚北会又一次被噎住,然后窝窝囊囊地沉默下来,他还能顺势再说他几句政治怎么也没学好,结果就看楚北若有所思,像是真的在算自己的工资在生活费里的占比。
叶惊星暗暗汗颜,不会真是吧?这小子打工皇帝啊?
虽然知道应该不至于,但叶惊星还是不想在这么现实的话题上深聊下去,连忙岔开话题:“不管怎么说,我名义上也算你老师啊。”
楚北服软得毫无芥蒂:“好吧叶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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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星有时候觉得他好说话到简直有点窝囊,非常好学生的样子,笑了笑:“你像个面团。”
“啊,什么意思?”
呆子。叶惊星看着他的表情心想,说:“生活将你反复捶打,竟让你变得筋道软弹。”
“噢,”楚北笑起来,“那我可塑性很强啊。”
叶惊星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看楚北笑,很清爽又很明朗,说是少年气吧,又不张扬,看了让人觉得很熨帖,身上很轻,好像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他走着走着,说:“楚北,你为什么叫楚北?”
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凉快,但他本人不管是腔调还是目光都一点都不冷,像温温的白开水。
难不成他其实生在湖北?
叶惊星的猜测落空了,楚北的答案简直称得上草率:“因为我家里同辈的兄弟姐妹里,东西南都叫过了,轮到我就是北啦。”
“……好简单呐。”你们家里人思维都这么直来直去吗。
楚北似乎还挺满意这个简单名字,一本正经地说:“而且这名字也是算命先生算过的,说贵人运旺,将来有福报呢。”
叶惊星心想,这前小半生都惨成这样了还觉得自己命好,很乐观啊少年。
楚北戳戳叶惊星肩膀:“你问我好多问题啊,我能也问你一个吗?”
叶惊星脱口而出:“问什么?现代文阅读还是古诗词赏析?”
楚北谴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你为什么抽烟啊?”
叶惊星刚准备用“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搪塞过去,就听楚北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想上瘾。”
唉。难缠。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呗,叶惊星本想东拉西扯地乱讲一通自己误入歧途的往事然后顺便教育一下祖国的花朵,但看着楚北的眼睛,他天人交战良久,还是觉得,对他实诚点吧。
叶惊星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才打哑谜似的回答道:“……我需要一些,根深蒂固,难以更改的东西。”
叶惊星活了二十年,不算长,也不算特别短,他对人生最浅薄也最深刻的认识就是,一切都会过去。
他的意思不是那种在历经千帆后,尘归尘土归土的,荡气回肠的消亡,而是在一轮又一轮琐碎的日月里,一眨眼就翻篇了的,轻而易举的结束。
他的生父在他记事没多久的时候就已消失在生活里,叶珏带着他从小县城搬到另一个地级市,她要打拼养家,叶惊星就很少见她。他生性不太爱和人相处,不善于维护关系,朋友也寥寥无几。上了高中,就忘记了初中同学的名字。到了大学,和高中的玩伴就退回到点赞之交。
他没有什么不可割舍的爱好,从小学到大的跳舞只是因为沉没成本才没落下。他也没什么远大志向,不然也不会说着要争取转专业却让好几门课都只堪堪及格。
他其实不清楚上瘾是什么感觉。高中的时候,同桌每次下课就跑到厕所偷偷抽烟,他看着那副样子,觉得很嫌恶,但又很困惑,就这么憋不了吗?人都会产生这么不可抵挡的欲望吗?
百日誓师那天,叶珏因为有工作没来,他从大会里偷溜出来,在家属楼边找了个角落背单词,背着背着闻到烟味,皱着眉探出身来,就看见同桌吓得浑身抖了一下,烟蒂当空颤落。
看见是他,同桌松了口气,连连拍着胸口:“我靠,吓死我了。”
叶惊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还有吗?”
“什么?”同桌愣了,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盒,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学霸,你也要啊?”
叶惊星十八岁,在家属楼西边的大香樟树下抽了一根白拿来的荷花,呛得死去活来,被同桌笑了大半个学期。
其实他还是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但他如愿以偿,积习成疾。
“我好像懂了,你想要永远。”楚北说。
叶惊星被他的说辞激出一胳膊鸡皮疙瘩:“这听着也太矫情了……干嘛给抽烟上这么高高度,就是习惯而已。”
“是你上的高度啊,”楚北说,“都是一样的。你想上瘾,因为上瘾之后你会有不变的需求,稳定的快感,安定的锚点,那不就是永远吗?人都想要啊,只是你觉得矫情,所以你要把它说成一个很无关紧要的东西。”
叶惊星从看楚北的作文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