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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久,楚北就算不说,他也能猜到。不在上课的时间基本都在打工,听上去很励志,像他自己读书的时候常从老教师那里听说的勤工俭学小故事,往往会配有一个蟾宫折桂,功成名就的好结局。
这种故事里,主角的心路历程通常是按下不表的。没人问过他们是不是真的为了理想奋斗,还是被生活磨得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也没有人过问,那那些不是主角的人呢,那些没有走到好结局的人呢?他们就这样在关于成功的叙述里轻而易举地消失了,就好像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努力,他们的挣扎和愤怒,从一开始就根本就不存在,一滴水汇入汪洋,就此湮灭在芸芸众生之中。
明明大家都不知道结局会是哪一个,都只是摸着黑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上踽踽独行而已。山的那边可能是海,可能是山,或者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叶惊星靠在扶梯上,用余光看着楚北。楚北会想这些事吗?他在想未来的时候会露出迷茫又烦躁的表情吗?
可能不会吧,他应该很擅长活在当下的那种乐观的生活方式,毕竟是个被说成白斩鸡都想着吃的……呆子。
叶惊星无声地笑了笑,又很快笑不出来了。楚北太平静了,以至于他想替他怨怼。
他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放假虽然也没什么玩的,但能睡到中午,睡到再闭眼都会头痛的地步。但楚北放暑假的时候,早上八点基本就在上班了。
叶惊星突然觉得商场里有点闷。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晚上吃什么,楚北说对面楼里有家烧烤店挺好吃,叶惊星说你也太爱吃烧烤了,楚北说因为好吃啊,叶惊星就没再说话。于是两人坐电梯往下走。
电梯里贴着张电影院的广告,上面的院线电影还是暑期档的,信息非常滞后了。楚北看了一会儿,顺便提起来:“我们班主任说我们这次月考要是考到理科班前五就划一节晚自习看电影。”
语气挺愉快,就好像他们班已经荣登理科班前五了,看来楚北这次考得是真不错,都有点儿以己度人了,觉得全班都跟他一样进步迅猛,还做到了叶老师给的原题……
“挺好的啊,”叶惊星说,“带你们包场吗?”
“没,就在班上拿一体机放。出校得申请,她嫌麻烦。”楚北说。
“什么电影啊?”叶惊星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那些音乐老师美术老师水课的时候就爱放电影,什么《放牛班的春天》《阿甘正传》之类的,他都不会认真看,一般都埋头做自己的事,写作业或者看书,顺便听着电影里的台词磨耳朵,故事情节记得个大概。
不过楚北看电影应该会很认真吧,他看漫画的时候都得郑重其事地戴副眼镜再看呢。
楚北说:“《后来的我们》。”
噢。叶惊星有点印象,今年上半年出的片子。片头曲是五月天唱的,挺好听。
楚北接着说:“但是我不是很想看。我跟我朋友约好了,要是真放电影,我们就偷溜出去做头皮护理……”
“什么?”叶惊星怀疑自己听岔了。
楚北笑了,一边比划一边说:“就是那种先洗头,然后给你按摩,抹精油……”
“我知道,”叶惊星打断了他的描述,笑了起来,“你们这高三过得还挺,精致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北笑着瞎比划的时候,他有点松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变了,以前估计还会站在老师的立场上说他两句,叫他别天天心思不在正地方,但现在他发现楚北还在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滋润点,一下子都有些欣慰了。
至少说明,为了家庭承担的那部分压力和责任并没有让他舍弃掉自己的生活。他还保有很多十七岁的快乐……比方说头皮护理。
叶惊星忍不住又笑了笑。这放松方式他都没想过,真有创意啊。
“听我们班女生说很舒服,”楚北看着他,一脸认真,“好像还能防脱发。”
“行,”叶惊星忍着笑点点头,又问,“你是不喜欢看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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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啊,我胎教是CCTV6,”楚北说,“这部上的时候我妈去看了,她觉得一般,我就不看了。”
“电影世家啊,”叶惊星笑了笑,“那你有哪一部特别喜欢吗?”
这回楚北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等电梯门开了,他走出来,才说:“《蓝色大门》。”
“听说过。”叶惊星说,跟着他上了天桥往对面楼走,有个姐姐靠在旁边看着底下的车流抽烟,不是很呛,闻着像甜口烟,爆珠香比较重的那种,他不自觉地就把手放进了卫衣兜里,上回买的南京还没开……
楚北回过头盯着他,眉头皱着。
叶惊星回视他,笑了笑。
楚北接着往前走。叶惊星的手指在烟盒上摩挲着,听说这一款薄荷味很足……
“你没看过吗?”楚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惊星把手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感觉晚风从指缝里穿过:“没。”
“你以前不是装文艺青年吗?”楚北笑着问。
叶惊星耸耸肩:“你都说了是装了。”
楚北笑出了声。风变大了,吹出他白T下身体的轮廓。
叶惊星确实不爱看电影。很多电影他都看不明白。他可以捋清楚时间地点人物,什么事是什么人干的,但经常看不懂那些人为什么非得做那些事。他不明白珍妮为什么在回到阿甘身边后又选择离开,不明白程蝶衣为什么在游街后过了那么多年才自刎,不明白1900为什么不下船。
他永远没办法完全沉浸在故事当中,他总是冷眼旁观,疑惑而无语,有时候甚至觉得好笑,像一个刻薄的看客,如果被写进剧本,也是反派。
那些问题,如果换做楚北,也许都能明白吧。虽然他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叶惊星就是这么觉得。他的心是透明的,没有自己这么多的成见和预想,包容得多,大概能装下不同味道的眼泪,非必要的血,吞吞吐吐的台词,细腻幽微的爱恨。
他们俩真是很不一样,从口味到爱好。
迎着天桥口的是个超市,叶惊星走进去,胡思乱想被循环播放的折扣广告掐断了,楚北带着他轻车熟路地绕出去,走到了另一边的烧烤店里。
这家店的装潢蛮有格调,暖色的,每桌占地不大,很适合朋友聚餐,油烟味也没校门口摊子上那么重,还放着音量不大的华语流行歌,柜台后有好几排饮料,楚北要了瓶苹果汁。
两人上了楼,找了个角落里的二人桌坐下。隔壁桌摆了一大扎啤酒,坐了三个人在等餐,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是东北口音,另外俩听上去是天津的,聊起天来嗓门不高,但叶惊星他俩都听得清,跟相声似的,两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