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道:“回来了啊。”

楚北应了一声,上前去帮忙。雨声太大了,言语显得多余,两人就沉默地把衣服都收好重新扔进洗衣机,再把洒到屋内的雨水拖干,关好门窗。天色暗得像世界末日。

做完这一切后,楚北想回房放下东西,余光瞥到叶惊星进了厨房。因为他平时下班晚,所以饭菜都是提前做好放冰箱,但他没听见微波炉的声音,反而听见煤气灶打开了。

楚北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往厨房那边走过去。

叶惊星的侧脸被发丝挡了小半,嘴角抿成平直的线,单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在蓝色的火焰上点燃了,把火关上,转过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到楼道抽。”

“哦,”楚北怔愣地应了一声,等叶惊星叼着烟从他身侧路过才反应过来,拦了一下,“你心情不好吗?”

“嗯,”叶惊星很坦然地应了一声,看见他似乎被呛得有点难受,把烟拿下来放远了一点,“我出去一会儿。”

他的语音语调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楚北和他住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甚至都不避着自己了。

叶惊星对于自己的负面情绪,向来是既不袒露也不遮掩,他觉得人人都有心情差的时候,非得瞒着是吃力不讨好,但要跟人倾诉什么的更是没有必要。他自己平时听别人叫苦,心里也无甚波澜,无非就是因为工作上学那点事,再多就加个感情,陈词滥调,不值一提。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为什么要出去抽根烟,好像对心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助益。只是有烟瘾的人似乎都得这样,他正好找个理由一个人待会儿。

烟从口中吐出的时候,好像身体里的一部分也随之而去,在灰蓝色的雾里,世界和它带来的种种都变得很模糊,思考也失去了意义。但眨眨眼睛等烟散了,引力仍旧将他重重地坠在地上,他只是像一个差点溺水的人一样不断地吸气,吐气,什么改变也没有发生,除了他体内又多出了一些致癌物,也许这能够让他离死更近一点。

叶惊星并不主动地想死,他只是经常思考有关死的事情,那样一个没有意识,没有梦,也没有责任的世界,听上去好像很轻松。多活两天没什么不好,但明天就被车撞死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人生迄今为止没有大的变故,他的心境也基本框在这生生死死的区间里来回摆动。 网?址?发?b?u?y?e?ⅰ????μ???e?n???????2?5?????????

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很不加修饰地跟叶珏说过自己这不太健康的心理状态,叶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原因,也令人欣慰地完全没怀疑自己的教育,最后给他泡了杯枸杞说是养气解郁,还很豁达地拍了拍他的肩,说这也正常,有人天生外向,有人天生上进,你天生想死,反正不严重,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凑合凑合接着活吧。

他也觉得是天生的。楚北的遭遇比他惨多了,他就很明显是那种从来没想到过死的人。

刚一想到他,身后的门就开了。

楚北默不作声地走到他面前站定,跟他一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和玻璃上流淌的雨水,接着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了一根……吹卷口哨?

叶惊星上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还是初中班主任过生日,班里同学起哄用的,塑料上印着彩色的条纹,吹起来像个聒噪的喇叭。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ì??????ω?é?n?Ⅱ??????5?????????则?为?屾?寨?站?点

他夹着烟,有点茫然地看着楚北深沉地抬起手,咬住口哨一端……

“哔——”

这声音相当洪亮,伴随着塑料被气鼓出来的声响,经久不息地回荡在楼梯间里。叶惊星猛地偏过头,撑着墙笑了出来。

楚北自己也没绷住,蹲下去笑了半天,缓过来了一点儿又吹了一下,这次因为气息不稳,吹出来的声更是九曲十八弯,呕哑嘲哳难为听,叶惊星差点没夹稳烟,烟蒂跟脏雪似的簌簌落了一地。

“怎么样?平替。”楚北夹着那根口哨,冲他很得意地扬了扬眉。

叶惊星含着烟嘴,靠在墙边看着他笑,他的呼吸变成了橙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楚北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尖压了压口哨,仿佛也怕哨声熏到自己似的。

今天这个牌子挺呛的,楚北下意识就挥了挥手,偏头咳了两声。叶惊星敛了笑意,拿下烟就要掐了,却见楚北报复似的凑了过来,正对着他又响亮地吹了一声,彩色塑料卷弹到了他的鼻尖,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叶惊星眯了眯眼,抱怨道:“扰民了啊。”眼神却很柔和。

楚北放下了口哨,轻声说:“回去吃饭吧。”

“好。”叶惊星把烟在鞋底碾灭,跟着他回去了。

厨房灶台上有热好了的晚餐,滚筒洗衣机在转圈,门口鞋柜旁摆着楚北帮他拿回来的快递。叶惊星本来没什么吃饭的心情,此时也自然而然地去拿了碗筷。

楚北拿投影仪放了个老动画片,捷克的《鼹鼠的故事》,一边看一边跟他挤在沙发上吃完了饭。叶惊星一般吃饭不看别的,但鼹鼠挺可爱的,他抬头的次数就多了一些。

一集很短,一顿饭够看三集。他挺喜欢鼹鼠和雪人的那集,看到雪人开始融化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司空见惯的讲离别的故事,结果雪人被小狗医生带上了山顶,又凝固好了,鼹鼠还在山下拿望远镜看它,等到来年冬天又去找它玩儿了。

叶惊星看完心情又好了一点,虽然烦恼他的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但他已经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半躺着跟楚北闲聊。

“你那个哨子哪儿来的?”

“剧场剩下的道具,我顺了一个回来。”楚北说。

叶惊星开玩笑道:“怎么不给我带一个?”

“……你想要的话我明天再拿。”楚北笑着说。

“那还是不用了。”叶惊星把他的哨子拿过来,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衔住他咬过的口哨,忽然靠近他的侧脸,用力吹了一下。

楚北先是被近在咫尺的巨大噪音吵得往边上躲了躲,接着才感到塑料擦过耳朵的触感,伸手揉了揉微微发痒的耳垂。

“挺好玩儿。”叶惊星挑起眉看着他笑笑,把口哨又扔还给他。

“扰民了啊。”楚北抓住口哨,强作镇定地说道。

叶惊星笑了笑没说话,把脚边的快递盒拿过来拆了。

“你买了什么啊?”楚北好奇地问。

“海娜染膏,还有各种工具,”叶惊星拆着外包装,转头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像个科学怪人似的笑道,“你就是我第一个试验品了。”

“我是没有意见,但是我过阵子得上台了,”楚北认真考虑了一下,“可以画在看不到的地方吗?”

叶惊星的动作顿住了,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确定?”

楚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话有点不太妥当,沉默了一会儿。

“那画哪儿?”叶惊星似笑非笑地追问了一句。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