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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屋,有老祖宗庇佑,至今也无事。”
杨知澄瞥了眼院子角落的鸡棚。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养鸡的?”他问。
“啊,”石济同愣了愣,“呃,这个……”
“这些鸡,也是在老祖宗牌位前供奉过的鸡蛋孵出来的。有时候会死一两只,有人把死鸡炖了吃,但吃了之后也死了。”
“知道了。”杨知澄点点头。
他大约明白了这村中发生的事情,心中对宋观南的担忧又更盛了一层。
“本来这村子咱们就走不了……”石济同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杨知澄垂下眼。
石济同也没接话,小院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在安静中,杨知澄忽然听见一个细微且古怪的声响。
他眉头皱起,登时坐直了身子。
那声音似乎是从院门口传来的。杨知澄仔细分辨了一番,只觉得像是有粘稠的液体,一滴滴渗入土里。
哒。
哒。
哒。
石济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杨知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起剁骨刀,便向院门口走去。
离得近了,他看到门口的泥土颜色似乎比旁边深了些,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红。
是血!
杨知澄警觉。
那泛着红的泥土不断向内蔓延,但在触碰到宋观南洒着灰的地方时,却诡异地停了下来。
杨知澄深吸一口气,对石济同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后院。”
石济同点点头:“好。”
杨知澄拎着剁骨刀,快步朝后院走去。
丧服好端端地躺在榆木桌上。杨知澄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或许是丧服起了作用。
他想。
他又重新折返回前院。血已经从四面八方的墙根漫了进来,将灰扑扑的土墙都浸染上了一层怪异的红,但仍然被宋观南洒下的那圈均匀的灰拦在院外。
“还好……”石济同有些恐惧,“还好有那圈东西,多亏了和你一起那位大人。”
杨知澄没回答,只上前,仔细地盯着那圈灰。
乍一看灰仍然完好无损,但杨知澄却不敢掉以轻心,牢牢记下目前灰的模样,便对石济同说:“后院有丧服,目前没事。你还有蜡烛吗?”
“有的。”石济同点点头。
“你先拿出来,如果……”杨知澄抿唇,“如果有意外发生,你就点燃蜡烛。”
“好。”石济同倒是很听话,立刻转身回屋,不一会,便拿着盒火柴和一根白蜡烛走了出来。
“等着吧。”杨知澄坐回了躺椅。
“夜还长着。”
在毫无变化的夜色中,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杨知澄定定望着前方,院外仍然不断传来“哒哒”的声音,而不远处的红楼,也依旧静静地矗立着。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杨知澄再次起身,上前检查宋观南洒下的灰。
果然。
尽管微小,但肉眼可见地,那片灰少了一点。
他又来到后院——后院和方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大约是丧服的原因。
当杨知澄折回来时,石济同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小杨大人,现在怎么样?”
“灰可能……”杨知澄心算了一下,“若是这血每晚都来,那它大约只能撑上三个夜晚。”
石济同面色变了变。
“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去后院。”杨知澄说,“你们老祖宗的丧服大概能撑得久一些。”
“好……”石济同白着脸,点头道,“老祖宗说能有七天……七天,不论怎么说都可以了吧……”
“希望如此。”杨知澄轻声道。
他看着这片弥漫的血红色液体,心下盘算了起来。
门外一定有鬼。他的剁骨刀没办法对付这片弥漫的血迹,只能直接对付那只鬼。
可他真的能够对付得了吗?
现在宋观南留下的灰,还有后院的丧服都能撑得住。若是他贸贸然出门,又自己失手死在鬼的手里,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几天咱们都不要出门了。”杨知澄突然开口。
“……也行。”石济同想了想,“小杨大人,我们家存了很多食物。村子里这段时间也不大会有串门——除非实在没有吃的。我家里的吃食,这七天肯定是没问题。”
“那便多谢了。”杨知澄勉强笑了笑。
这一个晚上,他都坐在躺椅上,每隔一个时辰检查一次后院和前院。
宋观南留下的灰不断地消耗,而天色也是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日出时的阳光仍旧是灰白的,没有一丝暖意。杨知澄最后一次站起身来检查血液时,却发现院门外的滴答声消失了。
除了几声零星的鸡叫外,村子里连炊烟都没有。杨知澄蹲下身,只见灰只剩下三分之二左右,而夜晚那泛着红的泥土,已经犹如错觉般消失了。
这倒是奇怪。
杨知澄直起身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困意。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转头,便看见石济同端着碗粥走了过来。
“小杨大人,我老婆煮的。”他说,“您也熬了一晚上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谢谢。”杨知澄接过粥,却没打算这时候休息。
等到正午时分,院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杨知澄看了眼高悬在头顶上的太阳,这才进了石济同给他们收拾出来的房间里睡了一会。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梦到桐山街。醒来时那枚黄铜铃铛从腰间滑落,杨知澄摸了摸铃铛上雕刻着的繁复花纹,便爬了起来。
他从房门出来时,看见了在堂屋里洗菜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看了他一眼,便勉力露出笑容:“小杨大人。”
杨知澄礼貌地笑了下,又前后检查了一番。
石胜在前院逗鸡,而小女孩则木讷地站在一旁。石胜逗着逗着,突然转过头:“兰花,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小女孩兰花没说话,只摇摇头。
“糖给你吃。”石胜说,“你明天能开心一点吗?”
“不能。”兰花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冷漠地回答道。
石胜也不生气,拍了拍手从鸡棚中走了出来。
他一眼看见杨知澄,便学着石济同叫道:“小杨大人。”
杨知澄“嗯”了一声。石胜盯着他,继续道:“我们刚刚听见红楼里有人在说话!”
什么?
杨知澄一怔。
“是个女的,咿咿呀呀的。”石胜说,“特别小声,我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那个人的名字。”兰花突然开口。
杨知澄看向她。
兰花一双眼睛大大的,虽然仍有些闪躲,但还是说道:“她在叫那个人的名字,我听见你这么称呼他。”
“‘宋观南’?”杨知澄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