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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是专门用来篦头的,水盆是装热水烫死虫卵虱子的!
篦发跟梳头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因为篦子的齿缝细,众人头发上的……各种内容又有点多,服务者们都是从下往上的慢慢梳,时不时还要用刷子将篦子刷干净。
雇工们要是没拉帘子,虽然瞧不见自己的头发状况,却能看到别人的头发,不管是对长期相处的需要还是出于对眼睛的保护,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通头不是全套清理的结束,而是开始。
等篦子在脑袋上的每一寸都走过一回,姑娘们才正式开始给雇工们洗头,这个时候还没有洗发液,但浴所的清洗也并不用角皂,而是用了更流行也更昂贵的香皂——姓陶的老板生产的商品,不比外国的厂子差,却篦洋货便宜不少。
头发一寸寸的被洗干净,姑娘们并不吝啬时间和香皂,等头发彻底干净,便用布料在将其全部堆到脑袋上,再去进行泡汤搓澡的大流程。
这些事情对雇工们来说都是极陌生的,她们无措到惶恐的地步,但想起姚晓瑜说的不干净就走人的话,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女郎叫你去做什么啊?”
潘铁凤小声问裁缝,她在被篦疼了好几次以后,就果断选了剪短头发,加上中间配合的很,全套清洁下来跟不用篦头但有些别扭的裁缝花费的时间竟然差不多,现在两人都躺在摇椅上休息,等头发干了些再出去。
潘铁凤看着裁缝,心里跟猫抓了一样——别的雇工都是早早就过来了,只有裁缝是跟着姚晓瑜一起过来的,刚才又只点了她一个,潘铁凤实在好奇的很。
“我也不知道……”
范锦绣双目无神的摇摇头,她自认为不是个迂腐的女子,但被掰开双臀搓屁沟的刺激还是太大了点,潘铁凤把她当人脉,她还觉得今天实在荒唐的很,怎么被人说给工作就乖乖上了车,也不怕姚晓瑜是拍花子,把自己给卖了。
范锦绣是裁缝铺的次女,她爹一辈子就两个姑娘,大女范绫罗,小女儿本来想叫范绸缎,最后觉得太难听了,就叫了锦绣,范父也不是什么爱女如命的人设,他是想生儿子生不出,家产给侄子又不甘心,最后咬着牙准备给女儿招赘。
范绫罗性子强手艺好,撑得起家业护得住爹娘,本来是最适合当家里顶梁柱的,可范父死活不同意,执意要性情绵软的小女儿留在家中,说绫罗怯弱,嫁去别家怕被欺负,外面人倒是感叹范父的爱女之心,只姐妹两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心疼,无非是怕自己被夺权。
两姐妹本来都认了命:爹娘千般算计万般不好,多少将两人平安养大,虽然没去上学,但家中手艺并不隐瞒,也正经请了先生教识字算术——可范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怀疑范绫罗寻个病书生是想等他亡故后归家夺权,匆匆将大女儿嫁去外地。
若是细细挑选百般打听也就罢了,范父却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就冲着那后生的一副好皮相,对他张嘴说出的家世深信不疑,不寻人再问也不求证真假,当天就签了婚书,一个皮箱将范绫罗打发出去,当天男人便坐上了外地的火车,从此再没了消息。
这是昨天出现的,跟乞丐差不多的范绫罗告诉范锦绣的,她这几年消失的真相——三月前范绫罗回来,不见总是在柜台帮着操持生意的姐姐的踪迹,爹娘只说她跟人跑了,范锦绣用尽手段,也只得了一个据说是姐姐夫家的地址。
外面的世道一直都乱的很,范锦绣并不敢独自前往外地,只能用攒下来的私房钱一封接着一封寄信,但一直没有回音,直到范绫罗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男子是燕门的人,在火车上就把我卖了。”
范绫罗听了范锦绣的话,只是冷笑一声,现在的骗术花样繁多,甚至衍生出不同的流派,燕门又叫颜门,据说代称取自颜如玉,专指用美色谈吐做局的存在,范锦绣也听过这些流派的事情,有心询问姐姐是怎么归来的,又怕触及到范绫罗的伤口,吞吞吐吐半天,竟是一字也吐不出来。
知妹莫若姐,范锦绣又是个藏不住的性子,范绫罗打眼一瞧便知道妹妹想问什么,但她想起先前的那些事儿,也觉得心里复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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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让我跟那个男子走的时候,悄悄往我手上卡了两个金镯。”
皮箱里除了些不值钱的布料的确什么都没有,不然那男子多少还能再装上一段时间,不至于连火车都没下就把她换了钱,可两个镯子的确是实心的,让她有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范绫罗在平安后悄悄去金银铺子做过鉴定,金子是真的,家里的钱财范绫罗心中有数,天灾人祸苛捐杂税,看似红红火火的生意留下的钱并不算多,两个镯子差不多是范家除了铺面货物的半数身家。
“这……”
范锦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爹火急火燎的把姐姐往外赶,连男子的人品都没有保证是事实,但真金白银也做不得假,她这个只是听一听的人都觉得心情复杂,大姐这个亲身经历的人的心里可想而知。
“小妹,你先从家里离开吧。”
范锦绣脑子里的浆糊还没理清,范绫罗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大姐的脸瘦的可怕,眼中却带着狼一样的光。
“我打算做当家的人,必然要跟爹斗一斗,你帮着谁都不好,倒不如先去寻个人家找份做针线的差事,等尘埃落定再回来。”
范绫罗原本是无所谓嫁出去还是招赘的,但她爹糊涂了一次就可能糊涂第二次,她不敢赌自己的运气,更不敢赌所谓的良心发现,看在两个镯子的份上,她做当家不会要爹的命,但爹可不一定不忍心。
范锦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姐姐告别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跟范父大吵了一架,拎着自己的小包裹在马路上边走边掉金豆豆。
姚晓瑜坐着黄包车从她身边经过,又让车子转了回来,询了她在路上哭的缘由,又看了她的针线,就问范锦绣愿不愿意给她做事,而范锦绣当时也不知怎么的,一口答应下来,姚晓瑜便叫了黄包车把她带走,再然后就是女浴所的大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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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点小细节:那个燕门的骗子死了,范绫罗亲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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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女郎, 我洗完了。”
穿着浴衣的范锦绣站在姚晓瑜面前轻声说道,姚晓瑜没嫁人,不适合称为太太, 也没到夫人的年纪,又不愿听人喊她小姐,最后只让人叫她一声女郎。
“你知道她们穿的衣服尺寸吗?”
姚晓瑜没头没尾的话让范锦绣有些懵, 好在她很快明白姚晓瑜说的是那些跟她一起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