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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和李斯这个新晋的廷尉也来了殷珏处,然后王上就坐在一边,被投喂了那个古怪但非常好吃的的饼夹肉,而王上还真就坐下乖乖吃了起来,尉缭和姚贾对视一眼。
嗯……
这个辩论,还论吗?
淳于越也看到了嬴政,自觉在王上面前丢了颜面。于是匆匆坐到了一边,祝好给他发肉夹馍他就接下来吃,吃着吃着,才发觉自己抓着饼吃的满嘴流油,也是很失礼了。
但一看王上也在吃,只是比他多了条帕子擦手。
淳于越:……不知道,也许殷珏在饭里下蛊了吧。
但好吃,爱吃,再来一个。
破罐子破摔.jpg。
在嬴政十六岁这年,秦国朝堂格局突兀的改变。
隐世玉珏,花落秦国。
韩非在殷灵毓,荀子和李斯的挽留下,暂时停驻在咸阳城。
久别重逢,嬴政还未来得及给殷灵毓展示他的势力,殷灵毓先送了他一份大礼。
“六国舆图三十卷,矿脉标注二百七十处……”嬴政翻动着粗糙不知为何物的舆图,第一反应是拿出秦国现有的舆图比照。
比起他手里偏向军事,粗糙简略,只有前线最为准确的舆图,殷灵毓给他的这些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郡县粮仓,盐道,水渠,甚至还有各国贵族的私兵驻扎点。
“这就是……”嬴政低声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吗?这七年……这七年间,你都是如此过来的吗?”
他看向殷灵毓的手。
虽然纤长,可并不细嫩,带着薄茧和细小的伤疤,想来若不是要针灸把脉,有时还会仔细保养一番,可能会比现在还粗糙。
被叫来的李斯,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一下。
可恶啊!被比下去了!
他来的时候就带了脑子!早知道应该再带点楚国的情报来!特别是那个只会抢人功劳的上官的!绝对一贿赂一个准儿!
“喜欢吗?”殷灵毓不答反问。
殿内烛火幽幽跳动。
映照着殿中其余几人的身影,也映照着他们暗沉却又火热,充满权欲的眼睛。
嬴政重新垂下眸子。
“喜欢的。”
蒙骜率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有了这些东西,甚至比万人的军队来的要更珍贵!
他如今官至上卿,唯一的遗憾,就是比之白起,他未曾有过那样响亮的名号,哪怕他一举退五国之敌。
可有了这些东西……他若再赴战场,定能给王上打个漂亮仗!
吕不韦在一边,不吱声。
他能说什么?他都快被自己举荐的李斯给挤走了,又来一个重量级的。看样子与嬴政在他质子期间便相识的殷珏,他都怕嬴政给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扯下来!
卷!必须卷!话说是不是还有几个门客能力不错来着?不管了先送再说!
见无人发现,殷灵毓点了点图纸本身:“王上不看看这个吗?”
这称呼听着略显陌生,却有一番更深的连接,她现在是自己的臣子了,嬴政想,是重新与自己绑在一起,不会再随便丢下他的了。
即便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谁给他支撑。
但有一个旧友兼大才,留在了秦国,无论如何都是叫人高兴的。
低头仔细看了看,嬴政才发现这图纸的材质不对劲,并非常见的丝绢,摸起来略微有些粗糙和发黄。虽柔软却能留下折痕,上面的笔迹似乎也并非墨水,而像是炭笔,却有颜色稍浅,笔触细腻。
这七年间,殷灵毓踏遍千山万水,勘探了她所能看到和记住的每一处矿产,水利,甚至他国贵族的据点。
就是为了今天。
第二百一十五章 故国
“此为何物?”嬴政谨慎的捏了捏边角,怕将殷灵毓的心血撕破。
殷灵毓轻笑:“纸,和铅笔。”
现在的稷下学宫名存实亡,但在丝绢难得,竹简笨重的战国,一张纸,足够叫天下士人为之倾倒。
“纸?”嬴政好奇问道:“比之羊皮丝绢,有何妙处?”
殷灵毓找了张底下夹杂着的废稿,翻过去递给嬴政试笔,解释道:“以树皮、麻头为原料,经浸泡,舂捣,抄造等工序制成,比之竹简轻便,较之缣帛价廉。”
“如此廉价易得?这一张,若是配上这小字,怕是能书十简不止!”吕不韦挤开李斯,胆大包天的捏住那张废稿的一角,往自己眼前拉了拉。
嬴政瞥他一眼,淡定的松开了手。
哼,有灵毓在,他想要多少张没有,瞧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顺便垂下了手,掩盖自己微颤的指尖。
这种东西,想想都知道有多重要!丝毫不逊色于这一桌子的图纸!
说好的顶峰相见,自己已经跑起来了。但有人,呵,可能开了墨家机关兽。
想着,嬴政就又看了殷灵毓一眼,她正和吕不韦讲解着纸的原材料,都是些廉价的,无用的东西,声音不急不缓,泠泠如击冰碎玉,带着些……比之告别当晚,刻意为之的压低。
嗯,虽然某些人很识相,但还是委婉警告一下好了。
她扮作男装也好,愿意恢复女身也罢,自己总归会护住她的,还有她所能拿出的这些东西。哪怕没有他,也足够以女子之身在秦国朝堂上立足了。
是了,他早知道,她是很厉害的人。
蒙骜的关注点则是有些偏,凑过去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规律标注,几乎想将整张地图贴在脸上,眼中精光连闪:“这铅笔竟不需研墨?墨色深浅如何调控?这舆图符号,又是否能传递军情?”
不愧是将军,关注点总是在军情战事上,而且一语中的。
殷灵毓笑着解答:“将军放心,这铅笔墨色深浅可通过制作的过程,还有用力的深浅来调控,而这舆图上的符号,自有其代表意义,若加以规范,传递军情不在话下。”
嬴政抬手再次拿起来一张舆图,上面都是一笔一划,水势,山脉,还有一个小标志,标志着此处有什么煤矿,心中酸软。
柔软的纸张与指尖相触,尚且年少的秦王闭了闭眼。
“殷卿。”再开口时嬴政嗓音微哑:“造此物需多少工匠?”
“三十熟工,月产千张。”殷灵毓估算了一下,也无可奈何:“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想要量产,人手,材料,都少不得。”
吕不韦终于舍得放下纸,再凑过来已经就开始想着如何投机:“咸阳纸价当定为缣帛三成,想来各国定会争相采购,到时纸握在我秦国手中,想断便断……”
“不可。”
“不行。”
嬴政与殷灵毓同时出声,嬴政看了眼殷灵毓,转头继续道:“三年内,只供秦吏使用。”
“三年内?”吕不韦下意识重复。
嬴政云淡风轻:“手握这些东西,还有殷卿在此,若三年内秦国还拿不下几块新的疆土,寡人不如就到祖宗牌位前找块豆腐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