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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刻意而为的人祸又会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那些沾满血痕的钱,拿着,吃着,穿着戴着,真的不会有一丝的不安吗?

也许还会有些人更自豪吧,自豪于自己人上人的身份,地位,就如同没赚到钱便理直气壮派人来杀她的这位知府一般。

那就别当人了,去轮回吧。

殷灵毓看了眼装着证据的行囊,长出口气。

“走吧,回京。”

虽然她想得开,也会付诸行动去改变,但心情依旧是没那么愉快的。

而这种心情在入宫后达到了顶峰。

因为她在徐州的名声同样流传到了京城,再加上徐州本地官员的上书里也对殷灵毓多有提及,朱翊钧自然也知晓了殷灵毓这个人。

朱翊钧对其医术倒是没有质疑了,毕竟现在殷灵毓在民间的名声几乎可以和扁鹊华佗这等神医划等号。但朱翊钧对殷灵毓本人却有些好奇。

张居正思索后放弃了引荐的想法,暂时保持了沉默。毕竟一开始他就知道,和他关联在一起并非什么好事。特别是殷灵毓如今名声鹊起,再和他把关系摆到明面上,可能会引发陛下和朝臣的猜忌,认为他在培植私人势力。

但如果是陛下自行召见,而他张居正只是曾经的病人之一,倒是能给殷灵毓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流言和麻烦,也能观察陛下对民间能人是何态度。

张居正想的很周全。

朱翊钧在乾清宫召见了殷灵毓,张居正和几位阁老大臣,以及太医院院判亦在侧作陪。

殷灵毓行了礼,太医院院判又简单考问,便直入正题,朱翊钧开口打探徐州之事,殷灵毓顺势就从行囊中取出账册和证词呈上。

“回陛下,徐州知府借灾情囤积粮药,高价贩卖,致使百姓死伤倍增,这些是证据。”

太监将证据转呈御前,朱翊钧随手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账册上详细记录了知府与商贾勾结的数目,还有官商勾结的种种证据。

朱翊钧转向侍立在侧的张居正:“先生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张居正弯下腰解答道:“陛下,按《大明律》,贪墨赈灾钱粮者斩立决,徐州知府为祸一方多时,罪证确凿,当速处置以安民心。”

朱翊钧眼底有些不快,但还是点点头,对殷灵毓道:“你倒是有胆识,这些证据朕会交刑部核查,若属实,自会依法严办。”

旋即想起一开始的想法,扬起下巴道:“朕总是牙痛难眠,不知殷大夫可有何良策?”

殷灵毓上前几步,拱手道:“陛下,可否容民女为陛下把脉诊断?”

朱翊钧点头应允,殷灵毓便搭上朱翊钧的手腕,仔细感受脉象,心中已有了判断。

“陛下,您这牙痛乃是因龋齿所致,平日里饮食多甜腻之物,又未好好清洁牙齿,才让这龋齿作祟。”

朱翊钧自然也知道,可他确实喜欢吃甜,压抑着不耐:“你开方子止痛便是。”

殷灵毓大概猜到他是遵不了医嘱了,开了一副清热去火,固齿止痛的药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陛下,按时服药,再每日用盐水漱口,少食用甜腻之物,这牙痛自会慢慢好转。”

朱翊钧没答话,殷灵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要离开时却被留在了宫中,说是要确保药方安全有效。

也行吧,对于皇帝来说,一个民间郎中,确实要确保自己的药不是下毒来的,而且还得是用心的。

殷灵毓被安排在太医院暂时呆着,每天还得看着药童熬药。然后亲自去乾清宫看朱翊钧喝药,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倒也相安无事。

半月后,刑部发文,徐州知府革职问斩,家产充公,一应同党按律严惩。

告示张贴各州县,民间拍手称快。

殷灵毓最开始也没打算做什么,该治病治病,就算是朱翊钧。

直到她看见朱翊钧在服食阿芙蓉。

那日朱翊钧正在和大臣们商议政务,他如今正在逐步亲政,尚且有两分进取心,殷灵毓和药童等在殿外,宦官怕药凉了失了药性,于是通报后带了殷灵毓她们进去。

朱翊钧嚼着镇痛的丸药,就看见那个很会治病的小姑娘直直看着他,目光很冷,被冒犯的不爽让朱翊钧一拍桌案:“大胆!”

殷灵毓看见他在嚼阿芙蓉,本就因为徐州一事而觉得憋闷。如今更是气的不住深呼吸,朱翊钧这一声呵斥,殿内大臣包括张居正在内也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陛下这病,民女恐怕治不了。”殷灵毓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太过失礼,拱手道。

朱翊钧见众臣都在,而殷灵毓不仅不敬不畏,还如此下他的面子,本就脾气暴躁,又处在十几岁最要面子的时候,更是生气,抬手指着殷灵毓便骂道:“你前阵子不是已经开了药方?如今断然改口,公然抗旨,你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谋害朕!”

此话一出顿时让众人提起心来,这可是大罪,张居正面无表情,却默默为殷灵毓捏了一把汗。

“陛下自己服食毒物,民女不是神仙,民女治不了,还请陛下另请高明。”殷灵毓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抬起头看向朱翊钧,冷冷道。

也许万历是不知道这是毒品,也许他就是太疼了而这是太医的药方。

但她无法容忍,无法忍受一国之君是个瘾君子,她不可能为他尽心尽力却看着他一步步沉溺于鸦片所带来的刺激,并对此依赖。

殷灵毓直直看着万历,一步都不愿意退让,哪怕后果会很严重。

第三百七十九章 轻重

一片寂静。

气氛越发沉凝。

因为朱翊钧不论是读书方面,还是议政方面,都是从小坚持按照祖宗旧制。因此此刻殿内的人虽然不算多,可也不少,且都是重臣,能臣。

听了殷灵毓的话,大部分人大气都不敢出,满眼茫然,压根儿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几位资历深厚的阁老面面相觑。

没人要搞陛下啊?不是要把张江陵压下去但一直没成功吗?

那这小大夫干什么?不要命了?

陛下真中毒了?

谁干的?

朱翊钧怒火正上头,但也没有错过殷灵毓话里的意思,看她那清透的目光,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丝惶恐。于是声音难以自抑的拔高:“什么服毒?胡言乱语!给朕把她带下去!”

目无尊卑,不知所谓!居然敢如此诅咒他!

仗着点儿本事和民心就敢戏耍天子,他定要将其流放岭南!

殷灵毓不退反进,在张居正和冯保等人上前之前,先拿起朱翊钧面前的阿芙蓉。

既然明确了朱翊钧服食鸦片,那也来不及筹谋了,只能把事情彻底摊开,闹大。

她要是现在不把事情再闹大点,就是死也白死,朱翊钧依旧是皇帝,而鸦片……

只会让一切再次走上那条轨迹。

她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避免。

“阿芙蓉,又名鸦片,用之镇痛,亦可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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