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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只管禁烟,不插手张居正其他政策。

张居正全力支持海瑞禁烟,但具体执行还是用自己的人手。

达成共识,张居正起身送客,然后赶紧喝药,打八段锦,躺下休息。

翌日清晨。

殷灵毓一早上又得早起,去上早朝这个班,迷迷糊糊往嘴里塞着包子。

“等忙完这阵子,真的应该改时间了……”

张居正听过她说上朝太早这一类话。但确实近来也没抽出时间来,只好道:“嗯,忙完就提。”

毕竟怨声载道的也不止殷灵毓一个人,多少大臣都不回家住在值房,不然早朝真赶不上。

一旁穿戴规整的海瑞就那么看着张居正熟练的从下人手中拿过凉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把脸,让她精神一些,然后领着她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招呼了他一声。

海瑞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最终沉默跟上,什么都没说。

张江陵一个外男,凭什么替自己女儿擦脸?要擦也应该是他这个亲爹擦才对。

但转念一想,暂儿如今是「殷国师」,自己反倒没立场管,看她那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张江陵也确实照顾得细心。

是自己这个父亲不如张江陵做得好了,殷灵毓和张江陵更亲近些,也理所应当。

海瑞心中仍旧漫上酸涩。

回想一番,记忆里自己似乎从未这样照顾过暂儿,他对子女的管教只有读书明理,勤俭持家这一类的训诫,亲自照顾的时候却没有。

他其实会照顾人的,他将母亲照顾的很好,事事亲力亲为。但他没有如此对待过妻子儿女,也没想起来过他应该这样去对待,照顾他们。

海瑞恍惚的跟在二人身后。

他记得母亲教导的每一个字,要清廉,要刚正,要守节,要做一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

可母亲从未教过他,该怎么做一个父亲。

在谢氏严苛的管教下,他四十多岁仍与母亲同住,夜间为其端茶倒水,事母至孝,又全身心投入公务,以天下人为己任,不贪享乐,救济他人。

海瑞一直觉得这是对的,是符合礼法的,明代士大夫大多都认为父亲应威严疏离,亲近是失礼的,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存天理,灭人欲。

因此海瑞没有意识到,他的「孝」挤压了其他家庭角色,妻子儿女都成为孝道的附属品,妻子要像仆人一样伺候婆婆,还要因婆媳矛盾被休弃。

这一刻,看着他人的相处,海瑞既觉得得陌生,又隐隐刺痛。

原来本可以这样自然,不必整日板着脸训诫,不必非要只一心扑在公文上。哪怕张江陵这样的权臣,也比他这个自诩干净的清流更会照顾人。

那个记忆中总是安静站在角落,等他训完话才敢小声应答的女儿,他甚至记不清她小时候的模样,只记得她总是低着头,像所有守礼的闺秀该做的那样。

慢慢奔波的路途中,海瑞反复的回想,她也才不到十岁,她那天……也许只是饿了。

所以,是暂儿无法忍受他这样的父亲,主动将身体让出来的,对吗?

然后来了殷灵毓,代暂儿成为这样熠熠生辉,为民请命,他理想中的那种人,如今的殷国师。

暂儿看到了,会高兴和骄傲吗?

海瑞不知道,因为回首过往,他甚至未曾和女儿谈过心,未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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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承乾和殷灵毓!】

殿下且哭无妨,我会为你杀下这一局。

第三百九十八章 雾散

早朝时也有不少人隐蔽的反复看向海瑞和殷灵毓。毕竟昨日的大戏他们未曾得以旁观,心里好奇的不行。

别说,对比起来两个人的确相似,就是殷灵毓要比海瑞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而且两人一部分的性格也很像。

尤其是那张嘴。

所以还是好想知道他们昨天吵没吵起来啊!

国师真能不还嘴吗?

海刚峰估计得老生气了吧?

想想都觉得肯定特别精彩啊!

海瑞,张居正和殷灵毓岿然不动,大臣们的探究欲还没有冲破理智,不至于直接冲上去正面问本人。

但李玉娥可以。

下朝之后李玉娥麻溜的把殷灵毓领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领海瑞……

笑死,她还不想找骂。

起码会领她吃海外点心的殷灵毓和她现在还是有点交情的,李玉娥打听了好半天,多少有点不敢置信。

“你真是他女儿啊?”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就因为一块儿点心?”

“嗯,也不算吧。”殷灵毓整理了一下思绪,摊手道:“在海大人看来,天理绝对正确,凌驾于人性之上,而人欲应该克制和舍弃。所以那块点心对他来说,就是无法容忍的,是背弃礼法教养的,这样一想,就是必须制止和惩罚的。”

“所以你恨他,你也不肯再当他的女儿了?”李玉娥轻声问她,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前几日她再去见朱翊钧,朱翊钧许是知晓大位无望,对她说出了多年积压的不满。

那殷灵毓呢?

李玉娥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她仍旧问出了口。

殷灵毓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缓慢开口。

“谈不上恨吧,谁都是受害者,是被封建礼教束缚和吞噬,加害的人,区别只是死没死而已。”

“世道吃人,不分什么人。”

上次殷灵毓劝李玉娥不必再悬珠帘时,就带着她展望了若女子不必拘于深闺,而是站在她身后,是她的门生,手下,助力,后盾的景象。

李玉娥虽觉异想天开,可在心潮澎湃之下,还是试探着迈出了第一步,去掉那层帘子,改为光明正大参政。

但还没开始真正去做什么。

因为她一步步走向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自己受到了多大的阻力,她不得不冷漠,无情,贤惠,大度,恪守妇德,做好一个皇后,一个太后,一边听着「母仪天下」的歌颂,一边接受「妇人之仁」的讥笑,还要被愈发不满的朱翊钧指责她贪权,严厉,不是个好母亲,以至于总觉得喘不过气。

但现在,她看着面前的殷灵毓,心神动摇。

谁都是被困住的。

但她殷灵毓逃出来了。

那她呢?

她为什么不可以?

李玉娥端起茶杯,权当做是酒,轻轻一抬。

“哀家敬你。”

随后仰头喝的一干二净,再不遵守什么礼节。

殷灵毓走出殿外,往值房走去,张居正和海瑞中间隔了几步,都等在这里。

于是海瑞和殷灵毓坐在一起,参与了一次内阁会议。

作为曾经被边缘化的官员,他对内阁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严嵩在时的党争倾轧和权谋算计上。如今变成了张居正,他也觉得内阁不过是张江陵的一言堂。

“张公,这不行!水泥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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