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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咋样?我爹前儿还念叨,说你们老陈家腌的酸菜够劲儿,想拿两张狐狸皮换一缸呢!”

袁珠简直想把她哥埋雪里算了,干脆拽过殷灵毓的胳膊往前带:“殷姐,我们走,不理他个贪吃鬼,我爹这会儿啊,准在堂屋烤火呢!”

万谦在后头噗嗤笑出声,殷灵毓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袁方袁珠这对兄妹是黑龙帮帮主袁虎的儿女,因着两个寨子离得不远,互相有所走动,常约着进山,一边采药更厉害,一边打猎更厉害,便也互相都还算熟悉。

至于为何他们这些群体中,对女子并无什么大约束。反而是自己人里重要的一员,比如殷灵毓身边背弓的万谦。比如那个话题权颇重的老婆婆周云鹤。比如眼前管着袁方的袁珠,再比如,做了把头的原身。

并非他们思想多先进,而是他们退无可退。

是足够严酷的自然条件,倒逼出了最简单的实用主义。

当人们伤重之时走投无路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得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时候,当朝廷的屠刀架在每个人脖子上的时候。

有人能让你活下来。

谁还管这个人是男是女?

能带大家活下来的人,就是天经地义的首领。

而大家的热情,好客,也是这样的自然环境所促使的。

这里每年几乎有小半年时间,都处在寒冬。

大雪封山,气温极低,暴风雪随时可能来临,将人冻死,饿死。

粮食,盐,药品等物资,极度稀缺。

住在这里的人们,必须依靠集体的互帮互助,才能熬过寒冬。

而在这样的苦寒之地,善意会被放大,比如一碗热汤,一筐柴火,都能让人铭记于心。

且明末清初的辽东移民多为逃难者或冒险者,性格本就直率,重义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再加上他们都是被朝廷压迫的群体,共同的仇视,让他们也相对珍视自己人。

所以,他们会约着上山打猎,会互相互通有无,会互相帮助其他「自己人」,一起活下去。

这些,都是这里生活的人们,逐渐掌握的生存法则。

也是对殷灵毓极其有利的先天条件之一。

这样的条件,先天适合拉队伍,虽然人少,但凝聚力极高。

四人一路笑闹着,刚到寨门口,袁珠突然拽住殷灵毓袖子,压低声道:“殷姐,我爹这两天为粮的事儿,也挺上火,要是说话冲了……您多包涵。”

袁方回头插嘴:“可不!昨儿还骂我「兔崽子不如扔雪窝里省粮」呢!哎哟!”

这回袁珠气的干脆俯身抓了团雪砸他,落到脖领子里,冻的人一激灵。

堂屋里,袁虎正对着火盆烤着手,一抬头见殷灵毓进来,眉头还没皱紧,就先瞥见自家闺女警告的眼神,只好把骂儿子的话咽回去,粗声粗气道:“殷丫头?雪没停就窜寨子,出啥大事了?”

殷灵毓落座:“袁叔,我杀了个黑乌鸦,所以想来告诉您一声儿,开春得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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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个小丫头片子单枪匹马去捅黑乌鸦窝了?!”袁虎眼睛一瞪,上上下下打量殷灵毓,看不出什么大伤,才松口气,扭头冲外头吼:“好!有种!比你爹还虎!老二!把地窖里那半扇鹿肉拖出来!今儿老子要请客!”

从头到尾,半句觉得被连累的责难都没有。

殷灵毓摇头:“袁叔,我来是想说,开春官兵必搜山,咱们得联手。”

这次袁虎眯起了眼睛,换了称呼:“殷把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珠端上来两碗热水,殷灵毓端起来一碗,轻嗅一下,喝了一口,从容不迫:“袁叔,您这黑龙帮,也没少在他们手上吃亏吧?不想拼一拼吗?”

“那群黑乌鸦的鸟铳,一枪能把人轰碎乎喽!咱俩寨子都是老弱妇孺占了一半,拿啥拼?”袁虎端起水一饮而尽,瓮声瓮气道。

殷灵毓浅笑着:“袁叔放心,我手上,能拿到比鸟铳还好用的燧发枪,还有粮食。盐,铁,什么都有,您只需要出人。”

袁虎抬头直直盯着殷灵毓:“是不是「北边儿」的?”

“不是。”殷灵毓当机立断。

袁虎抹了把脸:“丫头,你实话告诉叔,你究竟想干多大的事?”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歃血

殷灵毓微微笑着。

“要咱们都能下山,当人。”

“要所有人都能一辈子站直了活着,不必当谁的奴才,要翻了山下的天。”

“但不论您答不答应,足够您这百来号人吃半年的粮食,盐二十担,还有铁料五百斤,过几天就会送到您寨子后头。”

“算我对连累您的赔礼,也希望今年冬天,您寨子上下都能过个好年。”

袁虎呼吸粗重,看着对面的殷灵毓。

殷灵毓任他看着,少女清冷明烈,神色认真,说的很自然,诚恳,没有算计和不情愿。仿佛意识不到自己的给出的手笔有多大,信任有多深。

尤其眼底光芒灼灼,如漫天翻滚的山火。

卷走人的心魄,一同焚烧殆尽。

袁虎呆愣片刻,回过神来,哼声道:“你胆子不小。”

殷灵毓坦然回视:“胆子小,活不到现在。”

袁虎抓起碗,一看没了水,叫了袁方一声,让他去拿酒,又转向殷灵毓,拍了拍炕桌,脸上变得郑重起来。

“殷把头,光有粮不够,你得有「势」,往东三十里黑水沟,那边的窝集部遗族,他们首领阿木尔欠我条命,把他拉进来,咱才有跟官兵硬碰的资本。”

殷灵毓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袁叔,这不是小事,您还是慎重些做决定……”

袁虎打断她:“少废话!老子早看那群黑乌鸦不顺眼了!你都想好了你磨叽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在打仗的时候总比冻死饿死好!老子可不想让儿女一辈子窝在山旮旯里!”

殷灵毓这才颔首。

袁虎对着刚回来的袁方招呼道:“袁方!把窖里那坛老酒起出来!珠儿!让你三婶儿烙几张白面饼子!”

袁方撇了撇嘴,跟在袁珠身后又出去了。

殷灵毓闻言眉梢微动。

在这长白山里,白面比鹿茸还稀罕,寻常山匪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

袁虎这是真拿她当贵客待了。

不多时,袁方领着两个妇人端着木托盘进来,当先一盘白面饼子烙得金黄,边缘微微翘起,散发着麦香,后面跟着一盆炖得烂熟的狍子肉,汤色浓白,上面飘着几片野葱。

再是一盘烤鹿肉,外皮焦脆,内里还泛着粉,撒了粗盐和山花椒末。

最后是几样山野菜。

和殷家寨的伙食也差不多,以干山珍,腌菜,还有野味为主。

毕竟其他的补给,他们能拿到的也少。

袁虎亲自抓起饼给几人分,招呼殷灵毓和万谦道:“别客气!去年壮着胆子劫了宁古塔往乌拉送粮的车队,就得了两袋子白面,一直舍不得吃,今儿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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