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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也呆了七八年了……”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吗……”
她们哭着抱作一团,施春艳也跟着鼻子一酸,赶紧擦擦眼睛,斥道:“行了行了!都赶紧收拾收拾!首领叫我给你们带了郎中,带了药,都看看大夫,好好养养!还有!都会干啥!登记一下!晚上咱还有夜校得去呢!别墨迹了撒愣起来!动起来!”
与此同时,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吉林城的许多地方。
乡绅知道起义军发粮的时候还很是不满,结果没过多久就被起义军举着枪找上门来。
有罪留待公审,无罪请其放奴。
那些俘虏晚饭时被发了两个馒头一碗水,大多受伤的也得到了处理,起义军对他们挨个询问。
“当兵几年的?”
“杀过老百姓没有?”
“愿不愿意跟着干?”
愿降的,就吃完了去洗漱换衣,跟着起义军一起收拾城中残局,不愿降的,关到一起看押着。
至于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拉出去和恶绅一起等着来自百姓的公审。
殷灵毓在衙门里整理那些文书,写招工告示,等统统做完,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第四百二十九章 攻守
这支队伍,她勤勤恳恳带了半年多。从一开始,就是以她所期望的那样的军队方向去培养的。
充足的饮食以强壮体魄,合理的分工管理和训练,培养各方面的技能,全部认字读书学算数,提高思想觉悟。
比如她带出来的化学方面的助手袁珠和现在起义军中这批军医,比如戴梓教出来的打铁和造枪炮的工匠,还有跟着其他人训练射击,负重越野等的战士们。
尤其在得知清军杀良冒功之后,更是在平日的学习里,着重强调「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设身处地为百姓着想」等思想理念。
还有这半年来,夜以继日钻研武器,制备药品,兑换粮食,补贴百姓。
就是要为原身和原身的亲友,也为那些被屠戮的百姓们,出这一口恶气。
就是等着给清廷一场真正的燎原大火。
彻底烧去那些腐朽与黑暗。
而现在,火势已起。
殷灵毓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现在出山其实有些早,很多不方便搬动的东西,和那些连夜急行军会跟不上的老幼,都还留在山里,不过躲藏的很好,溶洞很隐蔽,也留下了一部分人保护他们。
且等到起义军攻占吉林城的消息传到那边,那些清军就不会再有心力进山搜查他们的踪迹了。
主要是机会难得,吉林将军在康熙的诏书下带兵几近倾巢出动,后方兵力和防御空虚不堪,殷灵毓自然要抓住。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要打游击战,要一步步来,从农村包围城市开始,现在暂时是不用了。
但现在占据一方城池,很多事情就要重新规划考虑,譬如周遭未控制住的村镇该如何处理,吉林城又处在黑龙江与盛京之间,很容易腹背受敌,还有清军回援后又该如何守城。
就算她已经算是很有经验的了,事情这么多,也还是会头大的。
吉林城已成孤岛,处于清廷在东北两大军事中心盛京和黑龙江的夹击之下。清军主力虽被调出,但一旦回援,必将发动疯狂反扑。
如何才能在清廷的全力反扑下,不仅守住城,更能守住民心?
至少短期内,必然要全力备战,利用技术优势挫败清军第一波,也是最凶猛的一波反扑,打出威名,争取时间。
但也不能一直困守孤城,由着清军车轮战一样来一波又一波,粮草消耗她没问题,但参战人力消耗完补不了。
那么这一仗必须打的又快又好,震慑敌军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再向宁古塔方向发起进攻,解决来自背后的压力。
哪怕有大炮有枪,也是好艰巨的任务啊……
殷灵毓趴桌埋头,又叹口气,难得幼稚的滚了两下,殷愿从窗外飞进来,权当自己没看见。
宿主这么多事情,背地里放松一下咋啦?!
都怪康熙!居然不直接给宿主传位!
“宿主,我先去监视清军动向了哦。”
“好,阿愿注意安全。”
“嗯!”殷愿扑棱棱又飞了出去。
殷灵毓也站起身,仍旧是沉静可靠的模样。
“周伯,劳烦您带人去烧水泥,加急修复城墙。”
“阿木尔,你带人在城门,角楼构筑简易炮位,部署破虏炮,形成交叉火力。”
……
任务一道道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殷灵毓连夜派出小队,将城外近距离的树林烧毁,制造开阔的杀伤区,防止它们为清军提供掩护或攻城器械的材料,同时在关键道路上埋设见简易地雷,制造防御工事。
时间宝贵,必须争分夺秒。
第一天是分粮,第一晚就是公审。
起义军将抓获的恶霸,贪官,有血债的军官带到城中空地上,让苦主亲身上阵控诉,最后当众宣判处决,宣泄民愤,让百姓彻底认可起义军是「自己人」。
殷灵毓站在最前面,站在火堆旁,起义军们压着那些压迫百姓已久之人,周围层层叠叠围着百姓。
还有刚被放出的大量原本的贱籍。
少女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衣,长发高束,眉眼清冷精致,神色亲切温和,身型略显清瘦却也匀称,眼底带着如火般的色彩,站在那里,虽小却足够夺目。
百姓们知道她就是义军首领时,说不出的感激和震惊。
殷灵毓开口,声音带着清泠泠的澈冽,也带着温润的坚定和力量感,足够周围的人听清。
“乡亲们!有人可能也认出来了,我们是土匪。没错,我们就是长白山里的「土匪」!”
“可我们为什么当土匪?”
“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是朝廷的苛捐杂税逼的!是旗人圈地逼的!是官府杀良冒功逼的!”
这几句「逼」,激起不少人的同感来,只有那些被押着的人直打哆嗦。
殷灵毓指向他们,高声道:“真正的土匪是谁?是这些吸人血的官老爷!是这些欺男霸女的恶霸地主!"
“他们坐在大房子里,吃着白米白面,却让大家伙儿吃糠咽菜!”
“乡亲们,是大家不努力吗?是大家没有拼尽全力活下去吗?”
“是我们种的粮,织的布,都养了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老爷!因为我们流的汗,流的血,都肥了那些吸人骨髓的蛀虫!”
“但是今天!我们把这些蛀虫揪出来了!
百姓之中一阵阵骚动,看着那些蛀虫的目光也越来越仇视,更多的人看向场地中间那个少女。
她让他们吃饱了饭,拿到了粮,推翻了压在他们身上吸血的恶人,然后平静坚定的说着足以在他们心中翻天覆地的一字一句。像是一阵清风拂过,像是一团烈焰蔓延,像是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那些救苦救难的菩萨或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