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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他自己,虽然竭力求援,试图反击,却仍旧在起义军的横推之下,困守孤城,炮击不断,人心惶惶。
其部下哗变,将其捆缚,献出投降。
康熙五十二年九月。
随着主将被俘,黑龙江陷落。
彼时康熙的军队,辎重刚刚抵达盛京,却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
康熙龙颜大怒,但同时也油然而生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诞感。
吉林失陷尚可归咎于巴珲德无能轻敌。但萨布素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竟也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这在龙兴之地作乱的起义军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们的首领又是何方妖孽?
康熙自诩文治武功,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击噶尔丹。如今却在「龙兴之地」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匪军」接连重创,损兵折将,丢失大片国土,这种失控感让他感到一种被羞辱的无力,还有更多更深的愤怒。
以及他自己都不愿细想,不愿承认的……
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这支反贼所控制的地区丝毫没有反抗?甚至很快归心?
以至于他想打探一些情报都模模糊糊,只知道他们大手笔往外洒粮,可其余的,基本一无所知。
据李绅所说,吉林现在太团结了,还有所谓民兵巡逻村落,根本就难以从百姓的口中问出情报,他们奸猾狡诈,绝不肯向生面孔透露有关于起义军和起义军首领的消息。
再加上很快又要过冬,关外大雪寒天,根本难以生存,何谈作战,且朝廷对于起义军也根本不了解足够的情报,那支朝廷派出的军队,便暂且驻扎在了盛京。
康熙发泄了一通后,很快恢复了冷静,严令大军固守盛京,令李煦不惜一切代价查明起义军的真实底细。特别是其火器来源和首领背景,又召集钦天监和西洋传教士,想要破解起义军的火器。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蠢笨愚钝,但火器上确有天份的人才配被康熙想起来。
“对,还有戴梓!”康熙不由自主的一拍桌子,随后才想起来,宁古塔,已经不是他大清领土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康熙的脸色红红白白,变幻不定,谁也不敢吱声。
前朝同样一片噤若寒蝉,大臣们不敢轻易发言,唯恐触怒皇帝或与「反贼」扯上关系,奏折中多是「天兵一到,顷刻齑粉」的套话。
私底下,这些重臣们则纷纷与自己投靠的那些皇子们密谈,试图从中争取一些利益和名声,好处。
虽然起义军并未打着什么「反清复明」的名号,但不少汉臣们依旧心情复杂。
若能……
谁又愿当低人一等的奴才呢?
他们也不知道起义军的底细,但能给百姓分发粮草。哪怕只是收买人心,那也是尧舜之相。
哪怕是满人,被压迫的人也大有人在,旗人贵族与普通旗人,奴仆之间等级森严,生活困苦的底层旗人,包衣奴才,听到关外的反贼消息,并没有朝廷想象中那么团结一心的排斥。
反正也过不上好日子,朝廷被反就被反呗,和自己有啥关系。
还不如看看明儿的饭钱从哪儿来呢!
亦有两批人在竭力试图和关外取得联系。
天地会,白莲教。
只不过殷灵毓对此就不知道了。
扩张的速度太快,队伍架构不够明确完善,战士们的战斗素养和文化水平也变得良莠不齐,遍地都是百废待兴的民生问题。
如今她们起义军也算是割据一方了,该好好发展一番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割据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萨布素,被手下人出卖后,这位满人老将军成天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被带到殷灵毓面前时才抬了抬眼皮。
呵,自己居然就败给了这么个小女娃。
“老将军,请坐。”
殷灵毓放下笔,抬起头,语气平淡,如同招呼一位寻常客人。
萨布素,满洲镶黄旗人,清朝名将。
在抗击沙俄的雅克萨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并参与签订了《尼布楚条约》。
虽然条约在后世看来完全就是丢地,但这是康熙的决定,萨布素本人的战斗素养和能力还是让他在朝廷,民间都颇有声名的。
这样一位能力和声望俱全的败军之将,殷灵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不管是将其争取到自己的阵营,还是彻底的令其失去反抗的意志和决心。对于她和起义军来说,都是一次打击清廷,树立名声威望,展现起义军理念和气度的大好机会。
萨布素倒没有被绑着,但仍旧因这几日的关押而有些狼狈,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殷灵毓,声音有些沙哑。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殷灵毓也不恼,只是抬手又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从容道:“您是沙场老将,雅克萨一战,驱逐罗刹,保疆卫土,功在千秋,这一点,晚辈亦是敬重的。”
萨布素眼皮跳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女反贼既不自大自得,也不尖锐刻薄,而是会先提他的功绩。
但这并未软化他的态度,反而让他更觉讽刺,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既知老夫之功,便该知老夫之忠!尔等反贼,祸乱国家,老夫恨不得食肉寝皮!”
殷灵毓反倒是平静的倒了碗茶,给萨布素推过去:“祸乱国家?吉林,黑龙江两地,自我军至,可曾滥杀一无辜百姓?可曾劫掠一良善之家?”
“巧言令色!收买人心之举罢了!你们动摇的是国本!是纲常!”萨布素一滞,随后强撑道。
然后他便听对面的少女轻笑起来。
“国本?谁的国本?”
“是八旗贵胄骄奢淫逸,圈地占田的国本?”
“是贪官污吏横征暴敛,杀良冒功的国本?”
“还是这天下万万汉人,乃至你们旗下穷苦包衣,索伦各部终年劳作,却注定不得温饱的国本?!”
“老将军,您何必自欺欺人?”
萨布素想反驳,却发现有些话难以出口。
他并非不知底层疾苦。
这个首领,这个殷灵毓……
行事狂悖,离经叛道,可偏偏他居然隐隐有些……
认同。
萨布素颓然落座,端起茶碗,收起了对峙的那身气势。
“然后呢?你想要如何处置老夫?”
殷灵毓摇摇头。
“是您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老将军,您是为谁守土?是为康熙一人?还是为这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万千黎民?”
萨布素手一抖,茶水在碗中晃了晃,赶紧低头把嘴凑到碗边掩饰。
可眼中难免带上了迷茫。
皇上?百姓?
他护佑的是谁?
忠于的又是谁?
萨布素将茶碗放回桌上,良久,叹了口气。
八旗将领家属常在京为质,他亦不例外。
他不敢赌。
可是,方才殷灵毓的话依旧在他心里不停翻滚。
“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