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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么呢?”萨布素轻声叹息。
殷灵毓毫不犹豫。
“一个不再有贵贱之别,不再有饿殍遍野,让每个人都能有尊严的活下去的新世道。”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萨布素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少女颔首,清冷从容。
“那就用我的一生去努力追寻它。”
萨布素沉默下去。
“或许,你是对的,老夫……老了,许多事,看不清,也想不透了。”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与一丝释然:“你待如何安置老夫?这把老骨头,于你而言,恐已是无用之物。”
这是表态,也是试探。
萨布素他自知身份敏感,不可能立刻为「反贼」效力。但也知道自己对殷灵毓有特殊价值。无论是象征意义还是他所掌握的,关于东北边防的情报,心得,乃至对俄事务的认知。
殷灵毓也明白他这是委婉投效,笑道:“老将军何出此言,您戎马一生,经验丰厚,尤其于北疆防务,应对罗刹人方面,无人能出您其右。”
“我亦知您心中担忧,您放心,我等绝不强求您现下便与与旧主为敌,只希望您能暂时歇下,以您之眼,看看我军治下,是否真如我所言,百姓能得安康,各族能得平等。”
萨布素闻言,怔了半晌,最终缓缓点头道:“好,老夫……便看看。”
“若你言行不一,苛待百姓……”
殷灵毓打断了他。
“若我有违今日之言,人人得而诛之。”
萨布素讶异的看过去,只能看到殷灵毓清澈坦然的眼眸。
如落星子,熠熠生辉。
于是又笑笑,起身告辞。
这一次,没人看着他。
于是萨布素看到了他原本驻扎的这座城池,似乎一如往常,又似乎很不一样。
街道上有起义军士兵正巡逻,队形整齐,纪律严明,巡逻队中可见汉人,满人甚至索伦人的面孔。
街面也很干净,没有战后常见的劫掠废墟或横行的兵痞,店铺虽未全部开张,但已有胆大的商户营业,售卖些日常杂物。
百姓们面容虽带惶恐,但眼神中更多是好奇。甚至是一丝期盼,有人挎着篮子匆匆走过,里面装着新领的粮食,有孩童在巷口玩耍,看到士兵并不像见到瘟神般躲藏,反而带着好奇,探着脑袋看。
然后就被一个手欠的起义军战士揉了把秃脑袋,塞了块糖,欢天喜地的要跪,结果累的那小战士被训了好几句。
小插曲过去后,巡逻队再往前走,路上顺手帮助一个满人老妇拾起掉落的柴捆。
萨布素还看到有起义军的文书在街边设点,大约是个汉人,用生硬的满语向围观的旗丁和部落首领们解释着什么。
里面还有一直不愿配合朝廷政策的好几个部落首领的面孔,正在认真的听,面带虔诚,恨不得找纸笔记下来。
萨布素看不到一丝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凌辱。
第四百三十六章 分工
只有一种,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融洽和谐。
对于萨布素来说,显得格外荒谬。
又让人……神往。
哪里会有这样的军队呢?
恐怕岳家军都未必能与其媲美。
岳武穆是他这等武将的楷模,其军队「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向来被传为千古美谈。
可眼前这支「反贼」军队,似乎不仅在纪律上做到了,更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
哪个将军不想要这样的军队呢?
纪律严明,不扰民,不劫掠,甚至主动帮助百姓的纪律性,还有不分满汉的,强大的凝聚力,以及想来极为坚定的战斗意志,庞大的民心基础。
这绝非单靠严刑峻法所能达到,更非虚言蛊惑所能维系。
他们的士兵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他们的后勤稳定强大,他们有信念,有民心,有纪律,他们真正的在创造军民和谐共生的可能。
可这同样意味着,他们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去确保后勤充足,运转稳定,不至于哗变,去提高整个军队的思想水平,让所有士兵们都明白他们保家卫国的含义,能够真心的保护和服务于百姓。
这同样不轻松。
萨布素回头看了一眼方才他走出来的方向。
也许,哪怕是被部下背叛,他也算输的不冤了。
殷灵毓在纸上一条条捋着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是马上要到来的冬天,蜂窝煤和煤炉子肯定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制造出来了。
还有刚刚吞下的地盘,现在治理起来,干部明显是不够用的,再加上清廷的愚民政策和关外的恶劣条件,文盲率高的离谱,夜校也得赶在冬日大雪来临之前赶快先办起来,好教一些基础的认字算数给百姓,这样冬天里正好可以慢慢复习。
而且宁古塔本身情况就非常复杂,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里,她也得看看怎么处理最合适。
还有现在有了一块儿安稳的根据地,那相应的兵工厂也该安排上,还有民生物品,确切的司法和治安条例,有条理的行政体系划分,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根据地内商业扶持和经济发展……
写了好几张纸,一看还有那么多东西没规划完,殷灵毓叹气。
殷愿在一边歪头。
“宿主,要听歌吗?”
“听,谢谢阿愿。”
殷愿找了自己总结的宿主歌单,点开列表循环。
“不客气,宿主要抱枕吗?我昨天洗澡了。”
“那我不客气了。”殷灵毓从善如流的伸出手,大金雕蹦蹦跳跳的凑上前,享受的被抚摸,还偏过小脑袋,避开喙去蹭了蹭殷灵毓的脸颊。
摸了几下柔软温热的金雕羽毛,殷灵毓又起身走动了一会儿,返回椅子上坐下,埋头继续工作。
沙俄此时正与欧洲争霸,无暇东顾。所以她要面对的可以说就只有清廷。
必要的防御工事也是需要的,可以参考各式棱堡炮楼,在关键地段修建并部署交叉火力。
还得加上极力散播消息,策反关内八旗底层,还有让人深恶痛绝的裹脚,谁再不给自家女儿放足她真要找他正面谈谈了!
以德服人那种!
至于易发移服,因为殷灵毓他们最开始是在山里,本身就不怎么方便剃头,后来都直接造反了,谁还顾得上什么留发不留头,干脆就是爱怎么来怎么来。
有长发的,也有短发的,但没人乐意留个老鼠尾巴在脑袋上,那太丑了。
衣服同理,方便,大方,好看,那就爱怎么穿怎么穿。至于符不符合八旗制度,谁管你,我们可是反贼好不好。
起义军都这样了,百姓自然是看到了能留发的希望,有样学样,开始不再去剃头。
起义军队伍里女子为数不少,再加上关外民风彪悍,百姓接受的还是快的,禁止裹脚的风向一直都有,起义军也一直不赞成这种伤害人身体的所谓「美」。不管是殷灵毓,万谦,还是袁珠,施春艳等人,都是正常的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