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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攻讦,将一切不够好的消息都归咎于「流匪猖獗」或「邻省协防不利」。

谁想招惹如今更添阴鸷,甚至开始有些急躁易怒的君王?

包括后宫嫔妃,但凡还有得选,都不再祈祷能面见圣颜。

要不是真没招了,也逃不掉,谁想面对一个时刻能杀了你的,满脸阴沉的老头子,还得绞尽脑汁哄他开心啊!

胤禛这日回府,见福晋布尔和一脸疲惫的下了马车,就知道她在宫中又提心吊胆了一日,便和她一道往府中走去,等落了座,确定了四下没什么人要避讳,布尔和便先开了口。

二人虽说感情谈不上好坏,但政治上的确是盟友。

“爷,今儿妾又在娘娘那里遇到汗阿玛了。”

“汗阿玛可都说了什么?”

布尔和放下帕子揉了揉额角,心累道:“爷也知道,妾的阿玛在盛京,汗阿玛自然多心些,还有爷的差事,汗阿玛亦有所言及。”

“汗阿玛又问了盛京的事?他老人家……可是对岳丈有所疑虑?”

“何止是疑虑?句句机锋,字字敲打。问阿玛军中可还稳当,问辽东将士粮饷是否足额发放,又问…又问可曾听闻对岸那些「反贼」的什么蛊惑之言。”布尔和叹道:“妾只能一遍遍回话,说阿玛定然恪尽职守,将士们皆感念天恩,必不会受妖言惑众。”

胤禛沉默地点点头,这局面他早已料到,那位如今疑心病重到看谁都像有二心。

“爷的差事呢?汗阿玛怎么说?”

第四百四十六章 蓄积

布尔和道:“说江南平乱,十四弟在前方辛苦,爷在后方统筹粮饷亦是功不可没,只是那语气……”

胤禛本就是话多的性子,和自己的嫡福晋也是同一阵营,需要让她知晓自己的规划。所以在政事上的谈论,便也不太遮掩拘束,颇有些愤然。

“呵!爷尽心竭力办事,在他眼中,倒成了结党营私的嫌疑!老八他们巴不得我出点纰漏,好看笑话,甚至落井下石!”

布尔和忧心忡忡道:“爷,如今这形势…关外虎视眈眈,关内灾祸不断,朝廷库里空虚,却还要支撑两线大军,妾在宫里瞧着,汗阿玛是越发焦躁了。这个时候,您越是办事,只怕越是容易出错,惹祸上身,不如……不如同隔壁一般,「病」上一场,也好稍稍收敛些锋芒?”

胤禛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他性格算得上刚毅倔强,也认死理,又自诩为国分忧,让他学八王党那样一味钻营,遇事推诿,他自觉做不到。

“收敛?如何收敛?江南的烂摊子要钱粮,西北的准噶尔要军备,辽河前线几十万张嘴要吃饭,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布尔和就知道劝不住,只能无奈道:“总之……爷万事小心,如今这光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胤禛随意的点点头,这下俩人也没了什么可谈的,布尔和便起身告退。

康熙五十四年秋。

大清尚未见起色。

华夏似乎也很安静。

好像他们就只安安心心的割据一方,连试探性的去攻击盛京都未曾有过。

但其枪炮之利,仍旧叫清廷不敢掉以轻心。

在康熙等人的设想中,华夏政权的进攻方式,必然是沿着传统的辽东走廊,一步步攻城略地,最终叩击山海关。

辽河是康熙能设想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天然屏障。

因此,在这里囤积重兵,哪怕他们的炮再好,用人命也能堆起来战果,也能阻拦对方的脚步,也能换得对方的损失。

而只占据吉林和黑龙江的华夏,在康熙等人看来,地多却荒芜,人烟稀少,罪奴成群,可用的人想来极少,损失不起几次。

自己这边呢?

呵。

王朝的存续,当然远重于百姓的生死。

原本在康熙的设想里,在辽河的大军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将大清内部的矛盾导向华夏,让各方势力觉得,正是因为华夏的存在才导致火耗,徭役等加重。

只可惜,华夏太过能收买人心,导致名声极盛,这一招抹黑不了多少他们的形象。

康熙,或者说清廷的这些政策,华夏对此乐见其成。

清军很大一部分的主力被牢牢吸引在辽河一线,空耗钱粮,士气涣散,正好方便了华夏在后方安心发展建设,训练海军。

又是一年冬。

紫禁城举办的年宴没有多少热闹的气氛,谨慎又局促,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是一层层落雪,红墙被映衬的格外夺目。

侍卫们如同泥塑木雕,在凛冽寒风中纹丝不动。唯有呵出的白气显示着他们是活物。

席间的王公大臣、勋贵宗亲们,大多食不知味,统一的轻拿轻放,咀嚼无声,生怕发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声响。

没有人真正在享受这场宴席。

笑容是僵硬的,寒暄是谨慎的,彼此交换的眼神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焦虑和猜忌。

无人敢谈论关外的战事,无人敢提及江南的凋敝,更无人敢问西北的军报或黄河的堤防,话题小心翼翼地绕开所有可能触怒龙颜的雷区,只拘泥于毫无意义的天气,诗文或是几句干巴巴的,对皇上龙体的问候。

胤禛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吃着眼前的菜,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八阿哥胤禩早已「病愈」,此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润如玉的笑容,身旁的九阿哥时不时与他低声交谈,却不敢做的太过,以免又要惹得康熙震怒。

康熙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比去年更为苍老。即使强打着精神,那份疲惫与阴鸷也难以完全掩饰,宴席按着流程进行下去,康熙举杯,口中念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祝词,殿下众人慌忙起身,山呼万岁。

关外的寒风依旧凛冽刺骨。

但不再难熬。

家家户户都穿着新的,厚实的棉袄,脸上洋溢着笑,煤炉里烧着红彤彤的蜂窝煤,桌上是堆的冒尖儿的大盆肉,大碗菜,还有管够的白米饭和烧刀子酒。

孩子们尖叫着,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手里抓着糖果,油炸果子,还有糖葫芦,小脸冻得通红却满不在乎。

因为殷灵毓到处拐「同志」,人实在太多,大家便聚集在了萨布素以前的将军府里。要是有乡亲百姓想来一起过年,也一律敞开大门欢迎。

因为人多,所以饭菜准备的也多,数十口大锅支棱起来,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里炖着整只的猪。羊,浓郁的肉香混着香料气息,随着热气蒸腾,弥漫。

萨布素看着自己的将军府从办公楼又成了大饭堂,也只能连连摇头,然后赶紧抢了个位置坐下。

眼看着殷灵毓大大方方说着——“同志们!兄弟姐妹们!这杯酒,敬伟大的,劳动的,创造了如今华夏的我们!”然后一口喝下,萨布素满眼疑惑。

这丫头不是不喝酒吗?每次都是抿一口意思意思,这次怎么喝的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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