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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磨砺,边才亦不可废。”

殷灵毓轻笑道:“如今西夏虽暂安,北边却不可不防,孙枢副这样的干才,正当其时,日后若有合适的边任,或可让其一展所长,总比困在京城,与同僚龃龉来得好。”

韩琦心中一动。

殿下这是……在暗示将来会把孙沔外放?

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既用了孙沔的才,又解了他的围。

便连忙拱手道:“殿下思虑周全,臣佩服。”

“韩相公为国操劳,辛苦了。”

殷灵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没动过的奶茶,见凉了些,便又放下,示意内侍给自己和韩琦都换上一杯热的。

“这奶茶里加了姜汁,最是驱寒,相公多用些。”

韩琦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奶茶,再想想来时的一肚子气,此刻竟觉得通体舒泰。于是端起茶盏,恭敬道:“谢殿下关怀。”

心里那点因为孙沔带来的郁闷,早已烟消云散,甚至开始盘算起哪个边镇适合把孙沔扔过去去折腾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入围

想着就把奶茶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又甜又暖,带着淡淡的姜辣味,喝的人却浑身暖和,人也缓和下来。

韩琦便又有些许的羞愧起来。

这……他实在是气不过,但好像跟殿下诉苦的次数有些多了啊!

虽然就是想要把人外放或者甩出去,但好像在太女殿下面前,有些有失庄重了……

“让殿下费心了。”

“无妨,倒是累了相公操心琐事了。”

殷灵毓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前日览相公所呈整顿陕西盐务条陈,其中几处见解颇为独到,我正欲寻机与相公细论。”

韩琦眼睛一亮,顿时将孙沔抛到了脑后:“殿下也觉得可行?那臣稍后便将详细细则整理出来……”

“好,有劳相公。”

殷灵毓含笑点头,亲自将韩琦送到殿门口,又温言嘱咐了几句保重身体,这才转身回来。

赵祯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低声对正在剥栗子的赵徽柔笑道:“瞧见没?你妹妹这手顺毛捋的功夫,真是愈发纯熟了。”

赵徽柔将一颗剥好的栗子放到赵祯面前的碟子里,也抿嘴笑:“哪位相公到了阿毓妹妹面前,感觉都要好说话些。”

韩琦前脚刚走,范仲淹后脚就来了,手里捧着一份厚厚的奏疏,神色是一贯的沉静。

行礼之后,范仲淹将奏疏呈上:“殿下,这是臣近日整理的《论新政十事疏》,请殿下过目。”

殷灵毓接过,并未立即翻开,而是温和道:“范公辛苦了,天寒地冻,范公也要多保重身体。”

说着,目光扫过范仲淹略显清瘦的面庞和花白的须发,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切。

范仲淹心中一暖。

他历经宦海沉浮,深知上位者能体恤臣下不易已是难得,如太女殿下这般。不仅能看到他的辛劳,更能注意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更是罕见。

“劳殿下挂心,臣身子尚可。”

范仲淹欣慰的一躬身,随即被赐座后,便开始阐述奏疏的核心内容,主要涉及如何将皇太女殿下,也就是殷灵毓近年来推行的诸多新政,如改良农具,兴修水利,鼓励工商,整顿军备等,进一步系统化,制度化,并提出了考核官员执行新政成效的具体标准。

殷灵毓听得认真,不时发问,与范仲淹探讨细节,考核这件事容易引起官员反感,尤其又是范仲淹来提,只得暂缓,范仲淹倒也不失望,反而更加欣慰。

为政者,既需魄力,也需耐心。

这样一看,殿下的确是……越看越完美。

最终商定了先从何处开始着手,范仲淹深深一揖,来了句「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就又走了。

欧阳修进来后也是匆匆的先行了礼,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前次殿下所言,欲重修《唐书》,并广辑本朝史料,臣与司马君实,刘原父等人商议多日,已拟出个大略章程,特来请殿下示下。”

他语速偏快,又连忙将一叠牛皮纸包着的文稿恭敬呈上,递过去之前还先注意了一下有没有被雪水打湿。

殷灵毓接过,也并未立刻翻看,而是先温言道:“欧阳先生辛苦了,此事繁杂,非一日之功,先生与诸位大儒肯担此重任,实乃文坛幸事,亦是后世之福。”

欧阳修闻言,心中熨帖。

他平生最重文事,能主持如此宏大的修史工程,正是他心中所愿。

太女殿下不仅支持,更理解其中的意义,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抱负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殿下过誉,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欧阳修谦逊一句,随即又忍不住开始阐述他的构想:“臣以为,重修《唐书》,当效法《春秋》笔法,文辞务求简而有法,叙事则需……”

殷灵毓耐心听着,不时颔首。

待欧阳修稍作停顿,她才开口道:“先生所言,深得史家精髓,史书者,乃后世之镜鉴,贵在真实无隐,前朝旧史,或有芜杂,或有疏漏,正需先生这般大手笔,为之刊谬补缺,使其史实确凿,文笔精炼,足以传世。”

殷灵毓微微前倾身体,诚恳的看着欧阳修,语气加重了几分:“唯有一点,灵毓需恳请先生留意。”

“殿下吩咐。”

“修史当以存真为第一要义,前朝旧史固有不足,然其记录本身亦是史料。我等重修,是为厘清脉络,辨明是非,而非……凭个人好恶,妄加篡改,乃至以今人之心,度古人之腹,强作解人。先生以为如何?”

欧阳修神色一凛。

他自然明白殷灵毓的言下之意。

他本人性格刚直,好恶分明,在文章和史论上更是如此,有时难免因过于强烈的个人倾向而影响判断。

殿下这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修史要客观,要克制个人情感的过度介入。

欧阳修肃然拱手道:“殿下教诲,臣谨记于心,史笔如铁,臣必当秉持公心,不隐恶,不虚美,力求还原史事本末,绝不因私废公,以臆断代替实证。”

“先生品性,我自是信得过的。”殷灵毓展颜一笑,语气重新变得轻松:“只是此事关乎千秋评断,不得不格外慎重,有先生主持,我便可放心了,所需人手,典籍,先生尽管列出清单,我会命三馆全力配合。”

欧阳修心中那点被提醒的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信任的激动与沉甸甸的责任感。

殿下既如此信任,将如此重任托付,他欧阳修岂能辜负?

“臣,定当竭尽全力,修出一部配得上殿下期许,亦无愧于后世的信史!”

欧阳修深深一揖,郑重又果决。

送走斗志昂扬的欧阳修,殷灵毓轻轻舒了口气。

赵祯在一旁看得有趣,揶揄道:“永叔这人,才华横溢,就是性子急了些,又好辩,让他修史,怕是又要跟人吵翻天。”

殷灵毓笑了笑:“有司马相公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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