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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让开,郦兰心顿时冷汗直流。
好在,在她快要禁不住害怕屈膝跪下之时,挡在身前的躯体朝旁偏了偏。
郦兰心如蒙大赦,立刻转步穿过那半边出口,擦身而过的瞬间,与那人铜铁般坚硬的上臂短暂摩蹭一刹,她却也顾不得许多,小跑着就朝来时的路去。
不料刚跑出几步,又见到一侍卫打扮的男子肃立在小道上,骇得她差点绊了一跤。
那侍卫瞧见她面容,似乎也是大吃一惊,但好在不曾为难她,侧身便站到了一旁,让路。
郦兰心也没时间道谢了,更不敢往回看,恨不得立时飞出这林园。
走走停停约莫半刻钟,回到了当时问路的那处楼台,那两个小黄门见到她气喘慌忙的模样,赶快端了茶水来。
郦兰心进了楼内,拿出些来前预备下的散碎银子塞给小黄门们,方才坐下饮过一杯,心脏依旧还在砰砰直跳。
坐下歇息了好一会儿,神思方才缓过来些,此时,外头隐隐两道熟悉的声音。
“姐姐,咱们接下来往哪走来着?”
“我瞧瞧……你看,那边过去是刚刚问路的那座小楼台,那我们就要往左边这条路走,走一会儿就到娘子说的假山亭子了……”
“……”
脑海里不由自主晃过那道山岳般威势压迫的身影,郦兰心倏地站起身,连忙跑出去。
“我在这!”扬声呼唤两个丫头。
梨绵和醒儿猛地回头,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忙不迭朝右边跑。
整座楼台全现眼中之时,看见站在阶下的郦兰心。
“娘子!”连忙朝她跑过去。
到了近前,却看见她疲累的模样,禁不住吓了一跳:“娘子,娘子您怎么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
郦兰心眼睫飞快眨动片刻,最后扯起唇角,笑道:“……我没事,就是等了许久都见不到你们回来,想着这里是必经之路,索性就从那亭子过来了。”
“你们才是,怎么去了这么久?”
梨绵没好气地说:“还不是这丫头,磨磨蹭蹭的。”
醒儿这回倒是不服气了,嘟嘟囔囔:“什么呀,分明是姐姐回来险些找不着路了。”
话落头上却又被不轻不重敲了一记,醒儿不甘示弱,双爪出击挠向梨绵腰侧,两人立时闹成一团。
郦兰心由她们闹去,自己转身又回了楼台,仔细问了小黄门最近出百花园的路,记下之后,带着两个丫头快步往出口走。
小黄门们指的路果真是最快的,三人走了不过一刻钟,就望见了远处一片青绿。
郦兰心回首看了眼无人跟出的百花园出口,心中一块重石方才落地。
她们一路快走着出来,紧赶慢赶,身后的醒儿累得腿酸:“娘子,您,您走这么快干什么呀?”
梨绵心里也有点古怪的感觉:“是啊娘子,您方才不是说想好好游赏一番的吗?”
郦兰心强撑笑意:“我,我是急着想看马球会,现下已经开了,早点去,能赶上最热闹的时候,况且在园子里耽搁时间太久,将军府那边该不高兴了。”
梨绵点点头:“也是。”
三人接着往前走,不多时便进了绿睦苑,宫婢引着她们入了许家的席位上。
郦兰心落座之时,张氏依旧不见踪影,而庄宁鸳已在,与她轻点头示意之后,同观马球赛。
广阔翠原之上,百骏撵蹄,欢声四合,喧声欢景如浪涛起伏,直直将人裹入一股飒爽豪气之中。
此时战至烈处,群马飞度纵横,一匹黄骠骏骑杀出重围。
马上女子红装如霞,手中长杖挥使似惊雷掠电,反手击出流星一点,圆球飞射越过窄门,弹起重锤金锣,下一瞬宣布得胜的高昂之声响彻马场。
许碧青立于马上,畅快大笑。
“三娘今日又是大出风头了。”庄宁鸳淡笑道,“她素来都是马球会上的头名,饶是别府身有武职的年轻男儿,也难敌她。”
郦兰心望着那道纵马欢畅的红影,此刻许碧青往日对她的蔑视出奇地无法浮现在脑海里,只觉得胸中同样有股奋发热气上涌。
笑着叹息:“三娘英姿飒爽,此番场上无人可及。”
欢潮正盛之时,入苑处响起宦者通禀之声。
“康王殿下,恭王殿下,晋王殿下到——”
第十二章 胆小怕事
通禀声毕,观席之上所有人纷纷起身,恭迎亲王驾临。
许府众人自然也要随流,庄宁鸳将手搭入身旁大丫鬟掌中,从容站起,自座上移步,同旁府一样站到挂起的隔帘处,等待亲王们行过己处,垂首问礼。
然等站定之后,忽地感受到身旁婆子不着痕迹轻扯她衣袖。
庄宁鸳眉心微皱,回首看去,却见坐在位上的郦兰心迟未起身,而是低着头,侧脸出奇地有些煞白,似乎正在发呆。
但王驾就快到她们这处了。
“兰心,兰心!”压低声叫她。
一旁的梨绵同样着急,气声:“娘子?娘子!快起身呀!要行礼了!”
说罢赶忙轻拍座上此刻魂游天外的人。
郦兰心身躯猛地微震,方才醒过神来,抬头慌忙看了眼四下俱是忧心望着她的许府众人,赶快站起身。
脑袋垂低,小步移到庄宁鸳与大房丫鬟婆子们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
庄宁鸳心下有些异样,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郦兰心没来过这样的场面,也许是她太过紧张,又或是她害怕自己礼仪不周。
也能理解。
很快,三位亲王便移步到了她们的席前,郦兰心瞧见眼前大房婢女因为屈膝而下落的裙摆,便紧随着一同行礼。
刚刚因着马球会奋战激斗而燃起的热爽快意,在此刻烟消云散,徒留浑身冰凉。
她此时才真正警醒,她只是出了那百花园,却仍在行宫之内,而只要还在行宫里头,她就不是彻底安全的,每一个封王她最好都要避开。
方才百花园中遇到的那个人,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面容,不知道声音,更不知道他站在暗处盯着她那么久,究竟意欲何为。
……
不,她也不是那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儿了,其实隐约能感受到一些隐秘难言的意味。
但她不想细想,再者,或许是她多心也说不准呢。
仔细想想,她穿戴这般寡素,又没傅粉施朱,又是个嫠妇,张氏还常常说她举止粗浅,见惯环肥燕瘦诸般美人的王侯,哪能瞧得上她呢。
只是无论如何,她最好还是不要再和那人有半点接触,光是池边他拦着她那一幕,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危险。
若是让旁人看见,指不定生出什么事,而若是让张氏知道,恐怕她从此以后再无宁日了。
郦兰心脑中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