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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光瞧他们身上衣袍,便可知是官门中人。

更别提那一把把精刀,民间不许私藏甲胄兵器,他现在定然是被抓到哪处衙门刑狱里了!

生怕被用上不远处哪些泛着血气寒光的刑具,惊恐惨叫:“官爷!各位官爷明察啊,小的真的——”

“你就是王福顺,福顺茶馆的东家。”头顶降下一道略寒沉声,直接打断了他。

王福顺努力仰头,见对面宽椅上落坐一人,背着光,半点瞧不清面容。

但四周持刀精卫都站着,唯这人坐着,用屁股想也知道定然是做主之人了。

“是是!”连忙点头,“官爷,您既然知道小的名姓,应当也知道小的真没犯过什么事儿啊!”

暗卫副统领冷视下头颤儿哆嗦的中年人,面无表情:“你没犯事,你手下徒弟呢?”

王福顺哭声一滞,旋即大惊:“我……我手下,徒弟?”

“数日前,你同友人聚宴,提到你茶馆内有一徒弟,叫刘小禄,说他寻摸到了一种见都没见过的好茶,虽然只有一丁点,但还是拿来孝敬你这个师父了,有无此事?”

话音落下时,王福顺已然浑身僵硬,口干舌涩,心中大惧大悔。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今日之祸,必定和那刘小禄有关。

刘小禄是他茶馆里头学徒伙计之一,十五六岁的年纪,做学徒已经有三四年了,本事不多,但嘴甜会来事儿。

前些日,刘小禄神神秘秘地过来,说家里有个熟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一种不知名的好茶叶,想知道来源,便拿来让他辨认一番,可他道行浅,认不出来是哪里的叶子,但闻观那茶叶气味品相都太好,就私心悄悄留了一点,用来孝敬师父。

说是留了一点,还真就是一点,刘小禄把偷拿的那一丁点茶叶倒进盏里,只泡得出半杯。

但就那半杯的滋味,尝过之后,让王福顺高兴得点头答应了刘小禄要在众多学徒里第一个学习分茶技艺的请求。

王福顺开茶馆,自然阅茶无数,认得出那茶里的叶子并不是独一种,而是调配过的药茶,至于叶子的由来,他却也不知晓了,但他很肯定,那茶的品质,即便是贡入宫里,也尽够。

喝到这样的好东西,还是下头徒弟孝敬的,王福顺便像往常一样和同样爱茶的友人吹嘘了一番,万没想到,祸从口出。

他怎么敢喝那茶的?刘小禄家里就只是混个温饱,刘小禄的爹刘阿九还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残兵,能有什么体面熟人,弄得到那样价钱不菲的茶叶?

那茶大抵是刘小禄从哪处达官贵人家里偷来的!

他喝了贼茶,现在不是贼也成贼了,他收的什么杀千刀的徒弟!

不敢有半点隐瞒,将前几日来龙去脉还有刘小禄孝敬他茶时说过的话和盘托出,倒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哭嚎:

“官爷!官爷我真的不知道那茶哪儿来的啊,茶都是刘小禄偷的,和我没关系,真的!官爷你要抓就抓他去,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冤有头债有主啊——”

暗卫副统领听完后,心下确定了,而后冷斥:“闭嘴。”

哭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王福顺吓得猛地一抽气,收声打出个闷嗝。

“你听着,”暗卫副统领肃声,“待会儿就放你回去,但是,今天的事,你不许有半点泄露,往日如何对待你的徒弟,今后也不准变化,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异样。”

王福顺愣住:“官,官爷……?”

“让你做什么,就照做,否则,你一家老小的命——”

“是是!小的一定照做,一定照做!”



身后狼藉由手下人处理,暗卫副统领从刑室出来后,一路直奔主院书房。

通禀过后进了门,深入里处,方见到黑漆描金书格旁取卷的人

单膝跪地,恭敬:“臣参见殿下,启禀殿下,事情俱已查清。”

宗懔掀页的手未曾停顿,淡冷:“说。”

事实上这些日,心中早有预感。

从年少入军时起,他就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有些根芽一旦生发,便只等着尘埃落定。

想到要说的话,暗卫副统领头垂得愈发下:“禀殿下,已查实,夫人当日前往绣铺吩咐掌柜成老三请出马仙应为假,成老三在翌日夜里,以聚宴之名,暗中请旧友辨认一种茶叶,正是夫人从保仁堂买走的太医院药茶,可以确认,成老三求人查探药茶由来是夫人授意。”

书阁前的人捻页长指微顿,而后倏然将书卷阖起。

偏首,唇角噙一丝冷笑:“还有呢。”

暗卫:“夫人那日前往承宁伯府求助也是假,明面上,承宁伯府这些日一直为夫人寻找会降妖捉鬼的道士僧人,实则,暗中派人,打探名叫‘林敬’的东宫亲卫的消息,还探问,何诚大统领有无义弟。”

“承宁伯夫人十分谨慎,寻到了我们府内一外院小厮的亲属的友朋,层层套话,已经知悉了东宫无林敬此人,而获知消息的第二日,就是伯府女使前往青萝巷宅子的那一天。”

尾音落定,书房内死寂,针落可闻。

暗卫依旧跪地,半丝不曾动弹,不知过了多久,顶上一声轻笑。

不敢抬头看,只闻旋即而来的一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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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了啊。”漫不经心。

将书卷放回书格,漠然垂眸,缓转着墨玉扳指。

……是他小瞧她了。

而她是何时发现的,也很明了了。

应当就是最后那一夜,她紧紧抱着他,哭泣着、委屈着,说她其实心爱他,只不过与他云泥之别,不敢奢望和他结成良缘的那一夜

姜四海说过,那香用多了,就起不了作用了。

所以,她在中途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她竟然还能忍着恐惧,忍着惊慌,忍着害怕,和他虚与委蛇,和他赤磨缠绵。

咬着他耳朵,让他快些出来,她喜欢被他浇满-身子,最好浇得她哪里都是。

却原来,都是在做戏。

思及此,忽地低低笑起来,胸膛微振,抬手捂在额上,半阖玄眸寒黑。

她又愚弄了他一回。

而他被她温柔乡所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轻而易举就能摆布他,看着他为她那两三句虚情假意的话立时折服,她定然觉得他可笑吧。

他怎么会觉得她傻的呢,她明明聪颖得不得了,反应快得很。

还能演会装。

放下捂面的手,冷声:“下去吧,让姜四海进来。”

“是。”暗卫副统领立时起身,疾步退出书房。

片刻,换了老太监快步走进。

于书案前行礼:“殿下。”

“去,拿一套‘林敬’的衣物来。”宗懔坐到檀椅上,微笑。

闻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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