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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老太监哭丧唤了一声。

宗懔眉间沉拧起。



人在被逼无奈囚困着等待判果时,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煎熬无比。

真正是度日如年,气弱如灯残。

郦兰心在贵妃榻上坐着,脊背微颓,愣着神,眼中心里俱是空空荡荡。

周围站了足八个婢女,紧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生怕她又作出何自残自伤之举,叫真主子回来了,牵连自个儿吃挂落挨责罚。

其实她们无需如此紧张。郦兰心茫茫然想。

昨夜本就身极疲,今早闹了一场,现下骨疼筋麻肉酸,就是给她撅灌下几碗参汤,她也没力气再做些什么了。

更何况,稍冷静下来一点,她就已经意识到闹也无用。

在这个地方,没有那个人的令旨,别说避子汤药,就是一根药材,她都不可能见到。

后头来苦劝她的姜胡宝说的话有些道理。

与其接着嚷闹耗费气力,不如静下头脑,想一想等那人回来之后,怎么开口要到避子汤。

神思放空间,隐约,自殿门处飘进请安声,贵妃榻周的八个侍女俱是面色一肃。

郦兰心倏抬起头,背也挺直了些,手撑在榻边,预备着起身。

果不其然,须臾,珠帘拨开,一道高大身影沉步进来。

“参见殿下——”侍女们齐跪下行礼。

郦兰心也紧跟着,艰难跪下身。

宗懔面色铁青,眼锋一动不动,紧锁地上难掩虚弱跪着的妇人。

开口冷呵:“都出去。”

侍女们立时起身,快步朝寝殿殿门处去。

不多时,殿门沉闭,只剩一站一跪两人。

郦兰心跪伏在地,屏息敛气,却不曾再听见头顶处传来声音。

良久,目光所及内,出现男人金线玄靴,停在她近前。

身体不受控,瞬间僵硬绷紧。

“今日怎的恭敬乖巧,可是有何想要的东西?”语气无波无澜,然停在耳里,却愈显诡异,

“孤的心肝儿怎需如此谦卑,快些起来吧。”

一段话说下来,半丝波动也无,说着心肝,然没有一丁点绸缪缠绵笑意,反而古怪的冰冷。

郦兰心听得出来,里头蕴藏的漩涡风暴。

可若是旁的事,或许她便斟酌着是否放弃或妥协求全了,可是这件事,她没有退后的余地。

未曾随他的话起身,头垂得更下,强抑声中颤抖:“殿下。”

“今早上,府里的人忘了给我避子汤药,他们说,那药伤身子,不肯给我,说要请示你,所以……”

“哦,原就是为了这事儿。”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慌什么,先起来。”

郦兰心脑中弦一跳,压在软毯上的手指忽蜷了蜷。

诡冷在四肢百骸里幽幽缓缓流动。

面前袍摆晃动,紧接两侧肩头被牢握住,不由分说将她身扶起,头只能顺势仰抬。

在对上男人冰冷双眸时,身躯猛然战栗。

“怎么了?”宗懔微微笑起来,“孤就这么值得你怕?”

郦兰心唇瓣微蠕,脸色煞白。

身子被他揽在怀里,从地上带起至贵妃榻,抱着侧坐他腿上。

筋管浮结的大掌缓而又缓,抚着她发,声淡而冷:“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避子汤了。”

郦兰心被迫伏在他怀里,周身灼热,心却堕入冰窖。

“……不服避子汤的话,会怀孕的。”闷弱,手攥紧。

然抱着她的人却漫不经心:“可你知那避子汤里,都会有些什么么?寒凉毒物,大损大害,你身子怎经得起那般猛药。”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他不想给她避子汤。

郦兰心立刻急了,也忘了惧,抬眼滑着泪:“没关系的,我受得住的!我求你了,给我药吧,不喝药的话,我真的会怀上的……”

其实她的身子在许家的那几年里喝药喝伤过。

许渝和她久久没有子嗣消息,虽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此事不成大抵不是她的缘故,可为了不扯开那层名声的薄皮,许渝调理身子的时候,她也要灌各种得孕的秘方苦药。

是药便有三分毒,她也不知许家给她喝的都是些什么药,反正密密喝了三年,她后来出了许家,在外看诊时,大夫说她身体里积有药毒,得好好调理修养,否则不易有孕。

但如今距那时已过了八年,八年之久,本就不算多深的药毒估计已经排疏掉了不少。

这些日,这人弄她弄得那般深,那般满,每每收不出要溢出来,往后还有十几日,不用避子汤,她的肚子只怕真的要大起来。

“殿下,不,敬郎!”她慌得抓扯他衣衫,“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不喝避子汤!”

“孤是为你好。”宗懔笑意漠然。

话落,殿内死寂了两个呼吸。

郦兰心眼眶已经红彻,和他直直对视着,久久,开口:“……可是,是你答应过的。”

“孤何时答应过,要给你避子汤?”他似乎不解,微笑,“孤怎么不记得,和你探讨过避子汤有关的事儿。”

轻轻两句话,听到她耳朵里,却轰然如暴雨倾盆。

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张充斥着戏谑讽笑的脸,身体颤僵。

他不想给她药。

他还说,为她好。

为她好,弄进她最深处,却又不肯给她汤药。

“……可是,你答应过,十五日,就放我走的啊。”郦兰心呼吸都在发抖,泪如珠落。

“我答应尽心侍奉你,可是,可是我没有答应过,要给你生孩子啊!”惊惧到了极点,不断摇着头,“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怀孕,我不要怀孕……”

她恐慌着,下一瞬跳下他身,乱步退向远离他的方向。

宗懔目锁着她的举止,额颞浮突青脉,沉压下的戾怒再不遮掩,切齿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怀上孤的孩儿?”

郦兰心拼了全力摇头,泪水飞溅:“是你说的,是你说的十五日就放我出府去出家的,是你说的!”

“你让我侍奉你,我做到了,可你呢,你为什么不给我避子汤?我不想怀孕!”泣哭。

宗懔坐在榻上,冷笑:“你是不想怀上孩子,还是,不想怀上孤的孩子?”

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话,郦兰心立时便愣住了。

宗懔缓站起身,冷戾逼近她:“若是许渝的孩子,你应当是想怀得很吧。”

他要她,自然将她过往查了个遍,许家旧奴说过,当年,她和许渝为了传承子嗣,请了无数医科圣手,什么调养法子都用上了。

郦兰心慢摇着脑袋,又惊又惑,觉得简直和面前这人没有办法说通:“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声不自主扬起,泪斥,“我说了,有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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