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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心底不知第几次深叹出气,无奈只能按下。

有侍女们服侍,沐浴没有刚起来时她自己穿衣那般艰难缓慢。

她身上不舒服,自然不能精心打扮,先前她第一回 要求穿戴华艳时,光是发髻上钗环笄簪梳篦步摇,都压得她脖子酸麻,更别提身上一整套衣裙,穿起来飘逸冶丽,但行动十分不便。

侍女们时分贴心,不必她开口直说,就直接撇了那些繁复衣装,只拿了一套藕荷色丝裙来,软贴轻适,发髻也只盘了最简单的,用两根玉簪固住。

沐浴按跷一番后,身上疲乏缓解不少,便要回去用早膳。

方出浴殿,从另一头过来、一直候在殿外的的侍人小步上前,笑得谄媚:“夫人,殿下已经回来了。”

郦兰心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抿紧唇,片刻后,低低嗯了声。

走回去的路上,郦兰心放缓脚步,借着身子不适的由头,能走多慢就走多慢,走走又停停。

侍女们要传步辇来,被她一口否了,只说坐在步辇上会晃,身上便更痛,而且多走路对身体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有好处,侍女们自然拿她没法子,只能依从。

其实她知道,拖延是没有用处的,但人在即将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总会忍不住要尽量所有可能拉长准备的时间。

从浴殿到正殿本就没有多少路程,否则侍女们也不会扶着她走来回。

心里的不安紧绷,在跨入殿门走入内里,一抬头,望见桌旁笑意灼灼的男人时,倏地惊颤,心府彻底焦灼绞成一团。

但她没法转身就逃,只能原地就这么站着。

屏住了呼吸,睁睁看着他大步朝自己过来。

明明她眼睛不够好,可是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清晰辩识到他身上有一股狂热未褪的兴奋,而他看她的眼神也颇为古怪。

不一般的……黏糊。

此时此刻,郦兰心十分有八九分敢肯定了,昨夜绝对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而且很有可能,不是白日正常的她所喜闻乐见的事。

但他很喜欢。

……他很喜欢的事。

郦兰心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阵寒刺,脑中思绪不自主地开始打飘。

昨晚她和他在榻上,莫非……玩儿了什么花样了?

她好歹活了这些年,知道有些人在那事儿上有不一样的隐癖,还在小山乡里的时候,就听过一回。

说是隔壁村哪家姑娘,家里太穷,饭都吃不上了,家里人就要活活饿死,但姑娘被某户豪强老爷看中,买去做了第不知几房妾室,且这户人家是哪哪都和善,家里大奶奶甚至亲自派人送了体面嫁妆过来,毫无妒绝之意。

本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的好事,然而没过多久,姑娘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说什么都想要被休回家。后来才知道,这家豪绅家的家主在那一方面比常人暴虐许多,正房太太都受不了,每回家里要纳妾室,都恨不得敲锣打鼓放爆竹,万幸嫁过去的时候,那家老爷年岁不小了,很快没力气再折腾这些,撒手人寰。

胡思乱想着,手不自觉紧攥起来。

……虽也是十足的难对付,但倒还不曾见几步外的那人有如此可怖的喜好,且若是昨晚真弄了什么过分可怕的事儿,她现在只怕就不是身上麻软了。

那还能是做了什么?

难不成,她拿什么东西把他脑子打得更坏了?

她半点留忆都没有,光靠猜更是猜不出什么,自然就更不知道现在面对他,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无奈只能就这么僵硬站着,尽量不让自己的脸上太快浮现出疑惑躲避的异样。

侍女们自觉退开,宗懔两个呼吸就到了她近前,他从演武场上下来已然换了衣衫,离得近了,能闻到熏衣香的气息。

但有些奇怪的是,他今日穿的衣袍,衣领遮蔽得有些紧。

郦兰心仰着头,毫无遮挡的,直直对上他此刻绸缪缱绻的目光,那是一种掩藏焦渴的薄假柔情。

登时更是一阵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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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笑声唤她,颇兴冲冲的。

他细细看了她上下,愉声低沉,“早晨起来,还难受得紧么?”

话语间是关心她,但郦兰心却生生听出了里头调情弄趣的意味,手一紧,复又垂首。

“……有点。”

显然谨慎且冷淡的回应,宗懔倏地眉心微沉下,视线凝刮她每一寸。

最后,定在她紧紧攥着的手上。

思及昨夜她彻底释纵的模样,和如今像是想要逃避的样子,心底不由愉悦之余嗤笑。

几个时辰前,还嘟囔着好久不曾吃過了,逕——,坐壓緊後,千方百計——。

兩回后,便開始坐到正處上。

她不过在圍場学了一天骑马,就上了癮一般,全然变了个人,手上没有缰绳,就用裙帶,似迷糊似憤怒煩躁,哭说着他怎么不听话,而後將缰绳从他脖后环绕。

带子很长,延伸着,尽头握在她手里,拉紧扯動,——策馬馳騁,烏髮飛舞甩蕩。

學騎術時的口令也不能忘了,若是馬受了莿激跑得太快,便要立時吁声放缓,韁繩握在近處,腳蹬嚮前踩,身子要往後仰,才能慢慢剎停。

若是馬跑得慢了,便夾緊兩側,抽打馬股,急聲催促,免得脐得難受。

且要時不時給馬兒甜頭,——。

她倒是个天生学骑射的好苗子,不过一天,她便学有所成了,只不过全施展在了——。

他未曾想過,真正的她主動起來,比從前他做的那些夢還要……风亂。

嘴上说着她已经是人妇了,要懂得礼义廉耻,但醡起他來半丝松緩的餘地都不留,如菟絲子絞著樹身。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她本就好颜面,现在回想起来銀癲又开始羞臊了,也正常。

思及此处,眉宇间疑阴散了些许,便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环过她肩背,引她往紫檀桌处走。

“姊姊,先吃些东西。”笑道。

郦兰心低着头,未曾看见他短短几瞬里忽晴忽雨的变化,她此刻只觉古怪不对,只盼昨夜不论发生什么,都赶紧过去,千万别旧事重提。

直觉告诉她,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

现下也没别的选择,她又逃也逃不脱,避也避不开,只能慢慢被他半搂着往前走。

此刻说多做多就容易错多,她最好是尽量少动少开口。

上了桌,她顾不上别的,迳开始吃早膳,吃得很慢,但嘴里慢嚼细咽没停过,根本不给旁边坐着的人和她多说话的机会,遇着什么问,她就点头摇头回应。

唯一一次刻意抽出空闲,是说:“你朝廷事务忙,我还要吃好一会儿,不必在这陪我的。”

然就是这一句,让身旁的人倏然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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