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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不甘心的抱怨。

他将一摞卢布径直塞进售票窗口,对售票员说:

“给我一张去远东边境的车票!无论哪个城市!”

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是边境城市就可以,售票员动作麻利地将一张车票扔给了他。

阿列克谢抓着车票挤出人群,拽着何长宜的胳膊就往站台方向跑去。

而站台上的人也不少。

即使车站禁止向外国人出售车票,但神通广大的倒爷们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拿到了车票。

但他们还是上不了车。

峨罗斯的站务员反复驱赶着这帮扛着大包的倒爷,从车头赶到车尾,像是在驱赶苍蝇,无论如何都不许他们上车。

“我有车票,凭什么不让我上车!”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畜生,让我们上车!老子才不要死在莫斯克呢!”

“你们峨罗斯人打峨罗斯人,凭什么不让我们钟国人回家!”

“求求你们了,让我们上去吧!你想要什么,皮夹克,还是阿迪达斯?只要让我上车,你要什么都行,我白送!”

然而,不管是怒骂还是哀求,峨罗斯站务员像是听不到一般,板着一张脸,只许高鼻深目的斯拉夫人上车。

这是今天离开莫斯克的最后一趟列车,眼见离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站台上的人们几乎陷入癫狂。

有人扔下包裹,冲上前强行要挤进车厢,和站务员厮打在一起。

有人趁机要钻进车门,结果被守在门口的列车乘务员一脚给踹了出来。

还有人绝望地跪在站台上不住地磕头。

“让我上车吧,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你们要多少钱才能放我进去啊!”

在这全然的混乱中,阿列克谢将何长宜牢牢护在怀中,硬生生拨开人群,强行挤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偏僻车厢的门口。

他混血的长相让守在门口的站务员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放他上车,还是拦下。

“等等……你是峨国人吗?”

阿列克谢没有回答,低沉地用峨语说:

“她有车票,让她上车!”

但站务员看到何长宜的东方面孔后,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能让她上来,但你可以上来。”

阿列克谢凶恶地威胁:

“你无权决定!她必须要上车,或者你可以选择永远地躺在车轮下!”

站务员只是平民,没见识过这种凶残的黑|帮人士,一时间被吓到,拦人的手就没那么坚定了。

何长宜眼疾手快,将手里捏了一路的美元塞进了站务员兜里。

“拜托,行个方便,我们只是要离开而已。”

站务员看到了露出口袋边缘的绿色钞票,心中一动,这可是美元啊。

卢布现在已经是不名一文的“木钞”,只有美元才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见站务员的表情稍有动摇,何长宜立刻加码,往他的手中又塞了一张美钞。

这次站务员看得更清楚了,是一张面值一百的美元。

只这一张薄薄的钞票,就顶得上他三个月的工资。

此时阿列克谢凶狠地催促道:

“你是否真的要我将你捆在铁轨上?”

威胁与利诱双管齐下,站务员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吧,但你们要快点……”

站务员微微侧身,让出一条缝隙,能够让他们两人上车。

阿列克谢卡着何长宜的腰,用力将她从位置更低的站台上抱到位于高处的车厢里。

不等站稳,何长宜回身猛地拉住阿列克谢的手臂,一把将他扯了进来。

而此时,列车已经缓缓启动,鸣笛声慢了半拍才响起。

站台上的人已经疯狂了,不顾危险追逐着列车,有人甚至扒住了车门,在列车员惊恐的目光中,半个身子拖在火车外面,乞求地说:

“快!快把我拉进来!我要掉下去了!”

车门还大敞着,寒风呼呼地灌进车厢。

阿列克谢惊愕地看向何长宜:

“你在干什么?!”

何长宜急促地喘着气,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阿列克谢,像是怕他要跳车离开。

“你答应维塔里耶奶奶要送我离开,至少不应该只是送到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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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简直要被气笑了。

“难道你还需要我将你送到钟国吗?”

何长宜立刻说:

“是,请带我回国,我不能离开你。”

阿列克谢的表情忽地变得空白一片。

他狼狈地转开视线,任由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象在视网膜上滑过而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不能离开吗?

第36章

匆忙挤上的这趟列车是峨罗斯境内列车, 与何长宜平时乘坐的国际列车相比,条件明显更加简陋。

国际列车的环境已经很糟糕了,何长宜没有想到, 峨罗斯国内列车还能再一次刷新下限。

绿皮火车的车体十分陈旧,仿佛刚从二战的战场上退役, 经受过同盟军的炮火洗礼。

车厢内部脏极了, 就好像这里不是峨罗斯,而是南亚某个大国。

地板上蟑螂乱窜,车内气味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随地大小便——而且还用褥子擦了一遍。

车厢里没有坐满,不少铺位还是空的,显然, 这些空铺位的主人被拦在了站台。

除了一张油腻乌黑的褥子,铺位上什么都没有,床单枕头被子通通消失不见。

何长宜嫌弃地掀起脏褥子, 合衣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

阿列克谢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 盯着窗外苍凉荒芜的景色。

何长宜也没有说话, 在经历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后, 她没有心情再去哄这头巨熊。

这时, 包厢门被敲响,列车员探头进来,让他们派代表去列车员休息室领取卧具。

何长宜站起来,顿了顿, 又坐了回去。

阿列克谢没有看她, 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会从行驶中的火车跳下去的。”

所以不必担心,即使何长宜不看着他,等她回来时包厢里也不会空无一人。

被说穿心中所想, 何长宜虚张声势地反驳:

“作为一名绅士,难道不应该是你去领取卧具吗?”

阿列克谢终于肯转过头,正眼看向何长宜。

“我可不是什么绅士。”

他站了起来,走到何长宜的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向自己。

“我是恶棍。”

说罢,阿列克谢不等何长宜反驳,推开包厢门出去。

何长宜怔了一瞬,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吐槽道:

“难道我就看起来像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淑女吗?”

她气势汹汹地追了出去,要给这头巨熊一点好看,她可不是那些娇滴滴任人调戏的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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