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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乌泱泱一群人挤在门口,大院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要不是碍于严父的面子,好事者就要过来打听情况了。
饶是如此,“不经意”走过路过的人也越来越多,距离也越来越近。
严正山停好了车,走过来揽着何长宜和严母往小楼的方向去。
“先回家,咱们回家再说。”
严正川也反应过来,拉着何长宜的行李箱往屋里走。
路过严父时他顿了一下,到底没忍住刺了一句:“人见完了,你要没事儿的话就回办公室吧,我们就不耽误你的要紧军务了。”
严父绷着脸没说话,快步越过严正川,冷不丁抬手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小兔崽子,还长本事了,敢和亲爹叫板!
严正川气得要跳脚,但外面围观的人太多,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犯上作乱,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拉着行李箱走在最后。
严家是个大家族,不知是不是怕何长宜不习惯,今天家里只有父母兄弟,以及多年的保姆王妈妈。
何长宜被安放在沙发主位,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严父和严正山,严母固执地要坐在最远的靠窗位置,严正川就站到她身旁。被严母拍了一巴掌,示意他也站远点。
这都是因为她的肺结核,即使治愈后仍可能存在传染性。
何长宜想了想,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严母身旁,严母强忍不舍,温柔地要赶她走。
何长宜就说:“没关系的,你是妈妈啊。”
这一句话又说哭了严母,她的眼泪甚至打湿了三层棉纱口罩。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丢了,你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何长宜俯身抱着严母,温和地说:“我过得很好。”
严母只是不停地摇头,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即使严正川没有将他从杨家得知的事和盘托出,但猜也能猜到,一个被拐走的小女孩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然她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去峨罗斯闯荡,那地方现在可一点也不安全,报纸上经常有死人的新闻。
严母的哭声感染了全家,王妈妈本来是要端来果盘的,现在也扯着衣襟不住地擦眼泪。
何长宜无助地环顾一圈。
严正川在哭,严正山也在哭,就连严父都背过了身,对着墙悄悄抹眼泪。
何长宜更无助了。
等等,我还没哭呢,你们怎么全哭了啊!
终于哭声告一段落,大家能好好说话了。
何长宜简单介绍了下她的经历,略过了原书控制下勾引男主的事(咳),也略过了出国前敲诈杨家和男主的事(咳咳),简而言之就是被收养后过得不好于是愤而出国谋生,成为一代暴发户的励志故事。
何长宜也得知了她“走丢”时发生了什么。
当年严父所在部队在南疆驻防,严母则带着孩子们在京城生活,一家人长期分居两地,一年也见不了一面,甚至在严正月满两周岁时,严父还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儿。
趁着寒假,严母决定带着孩子们去南疆探亲,一家人在军营里过个团圆年。
严父担心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坐火车跨越大半个钟国不安全,便提议只带小女儿来,两个儿子就留在京城交由祖父母照顾。
反正两个臭小子他早就看够了,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还是人生头一回,至少得让他亲自抱抱自家闺女,而不是只能去看照片。
严正川当时还是个小学生,成天抱着严正月在大院里招摇炫耀,全大院的小姑娘加起来也没他妹妹漂亮可爱,不哭闹还爱笑,简直就是个大娃娃。
一听严母要把妹妹带过去给严父看,严正川先不乐意了,在家里大闹,谁劝都不听,甚至还想出把妹妹藏进书包的馊主意,连睡觉都要搂着妹妹一起睡。
最后还是趁严正川睡着了,严母才从他床上抱走正掰着脚趾玩儿的严正月。
严正川一觉醒来,妈妈不见了,妹妹也不见了,气得他要追到火车站。
再后来,妈妈是和爸爸一起回来的,而妹妹再也没有回来。
严家的小月亮没了。
为此严正川怨恨了严父许多年,要不是他非要看妹妹,要不是他不让严母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坐火车,如果当时他在的话,谁也别想偷走他的妹妹!
其实,严母带着孩子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
那个年代的人都质朴,路上遇到的人别管认不认识,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一起聊两句就算是朋友,真诚热情极了。
严母带着女儿孤身出行,当得知她是去探望驻守边疆的军人丈夫时,大伙儿都是主动帮忙,打饭打水,换尿布带孩子,一点不让她多操心。
严母也很放心,一般要拐孩子也是拐男孩,没听说谁家专门偷女孩的,医院孤儿院马路上多的是被遗弃的女婴。
在南城转车的时候,严母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行李袋,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检票口,一个大婶热情地要帮她抱孩子。
严母没多想,连声感谢对方,她可算来到能空出手去兜里掏火车票。
过年前火车站的人格外多,摩肩接踵,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检票口前的队伍里是前胸贴后背,像一叠被压扁的肉饼。
严母一面留心女儿,一面跟着队伍向前,好不容易来到检票员前,她正要招呼大婶,却失去了她的踪影。
大婶带着她的女儿,彻底消失在了人群中。
即使今天说起这件事,严母的话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深深的后悔。
“她骗了我!我太蠢了,我怎么能把你交到别人的手上,她就是个人贩子!”
何长宜顺顺她的背,转头问严正川:
“我能不能作为受害人举报杨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杨母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严正川说:“她已经被逮捕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在DNA鉴定结果出来后的第二天。”
何长宜挑眉:“哇,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严正川却有点遗憾,他是想亲自逮捕这个几乎毁了全家的人贩子,但被局长亲自摁住了。
“你是受害人的亲属,你必须回避!”
严正川挣扎道:“我就看看,不动手。”
局长哼了一声:“看也不行!你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老老实实给我在京城待着。等等,把你身份证和警察证都拿过来。”
严正川:“……局长,我真没想干嘛。”
局长亲手将他的身份证和警察证都锁进抽屉里,钥匙放进上衣口袋,冲严正川摆摆手。
“行了,你走吧。”
严正川悻悻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但杨母被逮捕的那天,他还是出现在了逮捕现场。
当地警察将带着手铐的杨母押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