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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耳光!
“阿列克谢,你怎么不干脆死了呢?”
她死死地瞪着他,声音却放得又轻又柔。
“你知道吗,维塔里耶奶奶到死都在等你。”
阿列克谢被打得侧过脸,一言不发,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那是刚刚被她咬出伤口的血。
“我宁愿你已经死了,而不是为了躲避警察抓捕而眼睁睁看着老祖母带着遗憾去死。”
何长宜突兀地笑了。
“阿廖沙,你这个懦夫。”
她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雪地上到处都是飞溅的汽车碎片,一些致命的金属片在冲击波的作用下深深嵌进了树干。
吉普车的残骸依旧在燃烧,火焰中扭曲的黑色金属,几乎看不出汽车的形状。
何长宜沿着回程的公路向前走,刺骨寒风,穿透了她身上的貂皮大衣,脚下仿佛踩着无数根冰刺。
不多时,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何长宜没有回头,沉默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从天上看,茫茫雪地中两个缓慢移动的小黑点。
渐渐地,何长宜感觉不到冷了,四肢已经彻底麻木,仿佛只剩下心口的一股热乎气。
万籁俱寂中,她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何长宜停顿了一下,想走,下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后,她愤怒地转身向后走去,直到停在阿列克谢身旁。
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雪地,身上那件旧棉服上满是破损,露出脏兮兮的棉花,像个落魄的英俊流浪汉。
何长宜心里有怨,她无法忘记维塔里耶奶奶临终时滑落的一抹泪痕。
既然阿列克谢活着,他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找她?
哪怕医院被警察布下天罗地网,她也会想方设法把他偷渡进来,让维塔里耶奶奶没有遗憾地离开。
又或是难道在他看来,她还不够值得信任吗?
但直到最后一刻,阿列克谢都没有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何长宜甚至觉得他其实已经死了。
而现在阿列克谢出现在她的面前,完好无损,四肢健在。
他还活着,像个健全人一样好端端地活着,衬得她在医院的表现像个荒诞的小丑。
何长宜低头看着阿列克谢,自言自语般地说:
“你为什么还没死呢?”
阿列克谢没有说话。
或许他说了,但何长宜没能听到。
她用鞋尖粗暴地抬起阿列克谢的脸,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下一秒,阿列克谢失去平衡,翻倒在了雪地上。
何长宜一怔,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一把扯开他的棉服,脏得看不出本色的毛衣上缓缓蔓延出几处湿痕。
何长宜在他身上摸到了锋利的金属薄片。
她当机立断将貂皮大衣脱下裹在阿列克谢身上,自己只穿着毛衣跑到公路上,冲到路中间拦停了一辆路过的大货车。
司机降下车窗,探头出来大骂:“该死的,你不想活了吗?!”
他从车里拿出一把短筒猎|枪,冲着外面示威。
“如果你是想抢劫的话,那你就找错人了!哈克老爹会一枪打爆你的脑壳!”
何长宜不顾危险地扒在车门上,一把从颈上扯断项链,扬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我的朋友受伤了,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这根金项链就归你了。”
货车司机的视线随着金灿灿的项链左右晃动。
他看看身形单薄的女人,又看看金项链,迟疑道:“你知道的,路上有很多强盗,我们一般不会让陌生人上车……”
何长宜二话不说,又将手表撸了下来。
“再加上这个呢?”
货车司机眉开眼笑,主动打开反锁的车门,用一种不符合粗壮身体的灵活跳下了车。
“来吧,姑娘,你再也找不到比哈克老爹更好心的人了!让我们快一点,你受伤的朋友在哪?”
在司机的帮助下,何长宜将昏迷的阿列克谢运上了车,货车沿着覆盖雪的公路,朝着最近的城镇疾驰而去。
在将貂皮大衣抵给医生后,阿列克谢被推进了手术室。
何长宜借了护士站的电话,给解学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带着钱和衣服赶来医院。
“谁也别告诉,就你自己来。”她有点抱歉地对解学军说:“本来不应该打扰你养伤,但实在找不到更能让我信任的人了。”
解学军当即拍着胸脯说骨折不碍事,他现在单腿也能一个打八个,何长宜失笑,又说了一句:“注意身后,小心尾巴。”
解学军拄着拐第一时间赶来,在看到病床上的阿列克谢后,他吃惊道:“他还活着!”
何长宜不放心地看向他身后,问道:“就你自己吗?”
解学军肃然道:“就我,绝对没人跟上来,那帮盯梢的压根就没注意到我,光顾着喝酒玩牌了。”
何长宜这才点了点头。
全体保镖均为退役军人的好处不仅在于每顿饭都光盘,更在于拥有专业级的反侦察能力。
当初从莫斯克返回弗拉基米尔市的第一天,何长宜就知道她被人盯上了。
对方还试图隐藏起来,但这班人监视的哨位早已暴露。要不是何长宜想弄清楚他们要干什么,摩拳擦掌的保镖们拎着铜头皮带就上了。
解学军开始还不能理解老板为什么要留着监视的人,后来他想明白了,与其让对方换上一批更隐蔽更专业的监视者,还不如就留着这帮酒囊饭袋,起码不会在关键时刻影响他们的行动。
何长宜让解学军去把拖欠的医药费交了,而貂皮大衣也没要回来,就当是送给医生的奉承,也省得还要再额外送礼。
医生显然对这件漂亮的貂皮大衣非常满意,表现得殷勤又热情,甚至因为没有单人病房而将隔壁病床推了出去,硬是人为将双人房改造成单人房。
“失温,失血,肺挫伤,脑震荡,营养不良……。”
医生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些小毛病,他自己会好的。”
何长宜笑眯眯地送走医生,关上门后笑容立刻消失。
她低头看着床上的阿列克谢,换上单层的病号服后,他瘦得简直惊心动魄。
“把这堆垃圾扔了。”
何长宜指着换下来的旧棉服和毛衣,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再把他全身的毛都剃光,然后扔进倒满驱虫药水的浴缸,我怀疑屋子里现在已经有跳蚤了。”
解学军:……
解学军委婉地说:“要不等他醒了再说?”
何长宜用鼻子重重喷出一口气。
“推子。”
当阿列克谢再次醒过来时,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过于温暖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