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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厂等,终于被端上了餐桌。

会场很大,而竞标者却只有寥寥几人。

除了何长宜以外,其他竞标者看起来都互相认识,熟稔地打着招呼,同时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在场唯一的外国人,窃窃私语。

罗曼经理是头一次来这种大场面,紧张得坐立不安,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像个上公开课的小学生。

他在来之前从保镖们口中听说不少关于前两次拍卖会的事,本来以为这又是一次充满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拍卖,但没想到这一次的拍卖现场却冷清极了。

而更让罗曼不理解的是,老板明明拥有超过四百万张凭单,可这次的拍卖她只使用了四分之一。

而在拍下精密机械加工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后,她便不再参与竞价,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一样,围观其他竞标者彬彬有礼地瓜分了剩余的国企。

罗曼忍不住,小声地提醒道:“老板,还、还有三百万张凭单……”

何长宜没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当一切尘埃落定,饱足的掠食者们矜持地擦擦嘴角,心满意足地离开。

散场时,有人对何长宜说:“恭喜您,精密机械加工厂的规模虽然小了些,但也是一家相当不错的企业。”

何长宜点点头,用同样虚伪的笑容说:“也恭喜您,听说内燃机工厂上一年度的盈利超过一千万美元,整个弗拉基米尔市找不出第二家可以与之媲美的企业。”

对方得意又含蓄地说:“只是一家工厂。”

分别前,他意味深长地对何长宜说:“替我向小安德烈先生问好。”

何长宜目送对方离开,转过身后脸上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罗曼不安地说:“老板……”

何长宜止住他的话。

“先回去。”

一如既往,在拍卖会结束后,何长宜亲自去了一趟精密机械加工厂。

但一家处于盈利状态的大型工厂和她之前经手的濒临破产的中小型工厂完全不同。

当何长宜在工厂领导的陪同下视察时,总有一种淡淡的被排斥感。

一个陌生的外国老板。 w?a?n?g?阯?发?布?页?????u???é?n?②???????5?????o??

她,不是他们的自己人。

这种根植于文化和血脉中的隔阂,根深蒂固,无法轻易改变。

除非精密机械加工厂像此前的乳制品厂一样拖欠工资、即将倒闭,何长宜如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解决了人们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否则很难在短期内打破僵局。

然而,就目前来说,精密机械加工厂的工人们像憎恨二战德军一样憎恨这位新老板。

自何长宜来到峨罗斯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接收到这么多的敌意视线。

“该死的外国资本家!别以为有钱就能抢走我们的工厂!”

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工人凶狠地冲她挥舞拳头。

“滚回钟国去!你这个黄皮外国佬,这里不欢迎你!”

厂领导毫无反应,甚至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最后还是她的保镖拦下了蠢蠢欲动的工人。

何长宜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在视察结束后温和有礼地同众人告别。

直到离开了工厂,何长宜让人停车,将同行的保镖们赶到另一辆吉普车上。

“别跟着,我一个人开车静一静。”

几个保镖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成持重的列夫先开了口。

“这会不会不太安全?我们可以开车跟在后面,不会打扰您的。”

何长宜的回应是掏出手|枪放在仪表台上。

“在没有保镖之前,我依旧还活着。”

保镖们有些迟疑,而何长宜已经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后,吉普车原地起飞,转瞬间消失不见。

当驶出城区后,世界变得苍茫一片,雪景延伸至无尽世界。

何长宜将车一直开到了公路尽头。

她走下车,兜里揣着枪,呼吸着冰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血液都开始结冰。

在这样寒冷到让人窒息的环境中,何长宜却奇异地镇定下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没关系的,她经历过比这更绝望的时刻,但她一样熬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敌人并非个体,而是社会性的排斥与拒绝。

她被迫成为向风车冲锋的堂吉诃德。

听起来很糟糕,但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在彻底冷静下来后,何长宜反身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

峨罗斯的野外可不是什么适合散心的好地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刷新出一头饥饿的失眠棕熊,又或者是同样饥饿的哺乳期二胎宝妈老虎。

然而,就在此时,万籁俱寂中,忽然有一道听起来相当熟悉的声音冲她吼道:

“离那辆车远点!”

话音未落,在何长宜的视野中,吉普车周围的空气突兀开始扭曲变形。

就在下一秒,整辆车轰然爆炸!

第112章

在爆炸的瞬间, 何长宜被人重重地扑到雪地上。

到处都是扬洒的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白茫。

奇异的热浪席卷了这里, 于是冰雪消融, 露出黑褐色的土地,像是白纱上的丑陋补丁。

巨大的声浪与震荡,仿佛整个世界变成了一颗晃动的生鸡蛋。

嗡——

何长宜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概过去了一小时, 也可能只过去了一秒钟, 她被人从雪地上拉了起来。

对方先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又扳着她的肩膀, 大声地说着什么。

何长宜眼前一阵阵发黑, 艰难地喘过一口气来,她咳嗽出声, 沉而闷, 像是要把肺腑被挤压的气滞一并呼出来。

而当视野终于重新清晰起来后,何长宜抬起头,在看清对面的人后, 却愣在原地。

像是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这张脸应该是熟悉的, 可过分瘦削的脸,半长的黑色卷发,青色的胡茬,还有那双压抑的灰色眼睛, 分明又是陌生的。

一道新鲜的伤疤, 从侧脸到脖颈, 一路蔓延向下,直到彻底被衣服掩盖。

当看到他时,会莫名让人联想起荒野游荡的受伤孤狼。

对方抓着她的肩膀, 不断地说着什么,看起来焦躁而陌生。

何长宜听不到,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于是她伸出手,用力揽住对方脖子,粗鲁地将自己撞了上去。

一个吻。

但这简直不像是在亲吻,更像是用舌头和牙齿打架,或者只是在发泄愤怒。

很快,两个人都尝到了血的味道。

苦涩,冰冷。

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狂喜。

而像开始一样,结束也同样突然。

何长宜突然猛地推开对方,仔细端详了几秒,毫无征兆,她抬手重重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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