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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女妖为何看上?你?因为她无知,不懂人世间的好坏,没有情义?,只有欲望,亦因为你是个渔夫的儿子,你的骨,你的肉,被那股臭鱼烂虾的腥气?给浸透了,人类觉得恶心的东西,却被她当成了宝贝。”

瑁珠唇边的笑意收敛:“荣郎。”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却充满非人的阴冷:“杀了她吧,我再给你找一个更美更好的妻子……”

温荣生因为一句“渔夫的儿子”,敏感的自尊被刺痛,他的手从“赵芳茹”的肩,缓缓移向?她脆弱的颈项,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一个渔夫的儿子,哪怕穿上?读书人的衣冠,在你面前,我永远,永远都那么的一无是处,你永远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赵芳茹”却不再说话了。

她只是注视着温荣生身后的那个女子,女子眼看着温荣生的手掐住她的喉咙,她却纹丝不动。

雨势盛大,雷声轰鸣。

“可你有什么清高的呢?你只是个女子,读再多书,写再多诗文,你到头来还不是嫁给我这?样一个人,你摆脱不了我,便希望我满足你的幻想,成为可以与你相?配的人,你将自己摆在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你不需要?我这?样一个夫君,其实我也?不需要?一个舞文弄墨的才女妻子,你本该为我做羹汤,为我浣衣点灯,为我生儿育女,为我……”

“闭嘴!”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尖声喊道。

可他却根本毫无察觉,只有被他死死掐住脖颈的“赵芳茹”以一双涨满血丝的眼望着她,耳边,仍是温荣生的声音:“你自命清高,却不知贤良淑德才是你应该修得的本分,你不让岳丈帮我,不让我动你的嫁妆,不就是为了与他置气?么?为了置气?,你宁愿从锦衣玉食到箪瓢屡空,要?我遭受他人闲话,让我爹年迈之?躯还要?被人毫无尊严地冷嘲热讽,你这?样的女子,到底有哪点堪为人妇?我事事顺从你,对?你温声细语,难道还不够爱重于你?赵芳茹,是你一直敬酒不吃……今日这?罚酒,该你领受了……”

瑁珠在丛中翻滚,雨珠冲刷着她雪白的身躯,她轻声娇笑着,而温荣生的手越掐越紧,“赵芳茹”的脸色涨红,甚至发紫。

蓦地,温荣生的手顿住了。

大雨如倾,砸在他的肩背,他后知后觉般,低头往身上?看去?,只见胸口一片血红,尖锐的刀锋嵌在他的血肉中,血珠一点一滴蜿蜒而下?。

他缓缓回过头,闪电的冷光落在他的瞳眸,却照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女子满手鲜血,踉跄后退,口中不住地喃喃:“闭嘴,闭嘴……”

而那躺在丛中,满颈紫红指痕的“赵芳茹”望着她,忽然笑起来,而温荣生与瑁珠的身影刹那定住,再也?不动了。

笑了好一会儿,“赵芳茹”摸着颈子坐起身:“这?是你心中的恐惧,是你的愤恨,却不是你真正的结局。”

“真正的……结局?”

女子恍惚极了,起初,她很?茫然,但很?快,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她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记起那个真正的结局。

同样的晦天涩雨,同样的荻花深处,她发现了所有的真相?,却眼睁睁看着温荣生与那女妖欢笑苟合。

她没有吵闹,没有质问。

她回到家收拾衣装,从天黑走到天亮,但站在娘家门前,她又退缩了,她发现自己竟然害怕面对?父亲。

她又失魂落魄地回到温家,当夜高烧,半梦半醒,她梦到自己趴在父亲膝头诉说委屈,而父亲拍了拍她的肩,长长的叹了口气?,却说:“木已成舟。”

父亲重诺,重声名。

她心中忧惧,生怕真的听到那一句“木已成舟”。

因此,她日渐消瘦,缠绵病榻。

父亲听闻她的消息,便来探望,那日,她见到了一位仪表非凡的锦衣公?子,父亲说,他便是她母家的那位表哥,乃今科探花,圣上?特许其回乡探亲,他路过此处,特来探望姨父,又听说她病了,便请来大夫一块儿前来探望。

她记得自己儿时见过他,也?不过两三面而已,母亲走后,便再没见过了。

表哥事事周全,性子也?十分爽朗,临走前还叮嘱她一定要?保重自身,他那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长叹一声,领着仆从走了。

后来,她听说表哥在王都做官,富有文采,又为人清正,颇受爱戴。

她却更加病重。

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午后,有人敲开温家的门,几名从王都赶来的仆从领着一位王都名医进来,温荣生出去?的间隙,一名仆从递给她一封书信。

那是表哥的亲笔。

看到那封信,她方才知晓,原来曾经母亲在世时曾为她与表哥定下?一个口头婚约,只是母亲与姨母相?继去?世,表哥家道艰难,便再无人提起。

表哥原打算金榜题名再来圆母亲与姨母的约定,却不想,她已经嫁了人。

表哥在信中说,有缘无份。

又盼她岁岁康健,无忧无虑。

她当日呕血,血湿了半纸,昏迷过去?,再醒来,便见温荣生坐在一盏孤灯之?下?,凭日里那样温和?的眉目在晦暗的灯影里阴沉沉的,他手中攥着那沾血的信纸,回过头来看着她,说:“你心里后悔吗?”

她说不出话,而他却自顾自道:“你一定很?后悔吧,你想要?的,是你表哥这?样的夫君对?不对??眼见他金榜题名,眼见他青云直上?,人生得意,你是不是想,若是嫁给他,该有多好?”

“你与他私下?里通信多久了?”

温荣生的脸被明暗不定的烛火切割得有些扭曲:“我猜,一定不止这?一封吧?”

“赵芳茹,你背叛我!”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

从那之?后,温荣生再没有多看她一眼,她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时听见父亲的声音,然后是温荣生恭敬温和?地劝阻她爹,说她蓬头垢面,不愿见父,说她已经有些好转了,她分不清那些声音到底是不是梦。

但她记得自己断气?的那个时候,仿佛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心口,所有的气?息都被猛烈地从胸肺中挤压出来,压得她五脏俱裂,狼狈地跌入无边黑暗。

然后……然后?

她拧起眉头。

想起来了,从那片黑暗中,她去?到了阴司,在奈何桥上?,孟婆挖出了她脑子里的东西,对?她说:“太过执着不是好事,去?吧。”

然后,她投胎成为了谢侍郎家的小?孙女,名朝燕。

她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手上?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抬起脸来,只见不远处的那个“赵芳茹”早已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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