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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自然还记得。

只是贤妃天真地以为圣上不会再追究此事,这也是为什么萧祈刚醒就要去勤政殿外请安时,她没有拦他的原因。

若能借此求得他父皇的一丝爱护,那他这些时日所受的伤便也不再算是坏事。

思及此,贤妃面上闪过一抹懊悔之色:“早知如此,本宫就不应让你往你父皇跟前去。”

贤妃近来受的惊实在太多,生怕一转眼,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那她才是真的没了指望。眼下人好好地站在她前头,她便是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完的。

她先是聊及了其余三妃,又说了二皇子,最后兜兜转转,竟是回到了姜岁绵身上。

“你伤重,这些日子她竟是连看也不曾来看过一眼。”

“我知她惧暑热,那日我备了冰酪叫人接了她来,她却都未曾入我这永宁宫中。”

“母妃...”自她开口便一直沉默至今的萧祈手倏地一颤,手中的杯盏险些落了。

“用冰伤身,岁岁体弱又伤了元气,承不住冰饮的。”

体弱?这么多年,她怎的没瞧出来姜岁绵哪里体弱了?气色比她还好上不少,这还能算弱么?

就娇气到连个冰都用不得?

被驳了一遭的贤妃攥住手里的帕子,勉强露了个笑。

她不说了,萧祈却突然开口,问了句:“中元节之日要在宫中设宴,此事可真?”

贤妃愣了愣,才模棱地道:“似有此事。”

太后礼佛,喜静,往年宫中小节都是从简,故而此次倏地传出消息来,倒有几分不真实感。贤妃这阵子又只顾着记挂萧祈的生死,宫务这方面难免疏忽了些,故而也给不出个准信。

萧祈点点头,“儿子知晓了。”

“中元即至,若真要设宴,姜府应在宴请名单之列,但保不齐不会出些什么错漏。”他放下茶盏,声音轻得很,却又有着几分不容有改的坚决:“必要时还望母妃费心,出面将岁岁接进宫来。”

贤妃闻言一怔,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面色。

岁岁,岁岁,岁岁...

之前萧祈并不喜欢姜岁绵,她劝他要对人好上一些,只有稳住姜家,他们才有争得大业的资本。

可现在萧祈满心满眼都是姜岁绵,贤妃心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这么些年来,他对姜岁绵的偏宠,甚至好似连她这个母妃的位子都被盖了过去。

“祈儿,你...”

贤妃皱着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惊觉眼前的少年郎已然不复当初的模样,更甚于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萧祈未等她说完,便规矩地行了个礼,“母妃若无他事,儿臣便先行回去思过了。”

在大皇子将将走到殿外之时,贤妃掺着惊疑的质问倏地从他背后传了来。

她道:“你那日夜闯宫门,可是去的姜府?”

萧祈跨过殿门的步子微顿了下,转瞬却又恢复如常。贤妃看着他一点点远去的背影,指上尖利的宝石护甲不自觉陷进了掌心。

“那母妃,又可是真的疼岁岁。”

在即将消失在她视线中的那刹,萧祈的话隔着门,轻轻地传了过来,轻到仿佛是贤妃自己的错觉。

可她知道,这并非什么错觉。

贤妃脚下一软,跌在了正殿的砖石之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门亲事,之前分明不是他所愿的。

永宁宫内一片寂静,可不出半刻,它所曾发生的一切却尽数呈现在了帝王的御案之上。

底下的宫侍垂着首,连语气都学的不差分毫。

高座上的人静静听完,神色未变。曹陌侍奉在他身侧,犹豫着道了一句:“中元节之事是慈安宫自个儿传出来的,说是...觉得那日鬼气太重,想要热闹些。”

“太后”二字被顺势掩去,曹公公敛着眉,不敢再多话。

久未举宴的人此番突然改了主意,还是不大不小的中元,怎么瞧都是风涌暗藏。

“她想要热闹,那就给她,”雍渊帝执笔的手未顿,在奏本上写下一个允字,“但既抱恙,夜宴那日她也不必到了,在慈安宫好生养着罢。”

设宴却不亲临,这...

曹陌有几息的怔愣,方才答了个“是”字。

不待曹陌多思,雍渊帝便又开了口,却是件与其全然无关的事。

“姜淮仍在宫中?”

曹公公凛了凛神,恭敬答道:“自下朝后,姜尚书和宰辅大人几人便照圣上先前吩咐,留在太极殿商讨豫州灾情的应对之策,至今仍未离宫。”

帝王抬首微颔:“你去将他宣来。”

曹陌弓下身子,应声退下了。但在他踏出勤政殿的那刻,他浑身一颤,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

今上应下此宴...莫非只是想顺理成章地将姜姑娘接进宫一趟?

那此时宣姜尚书...

他心下愕然,却不敢再往下深想下去了。

小半炷香后,尚书大人怀揣着新算出来的账本、心中默念着或可缓解灾情的一二三计,慎之又慎地踏入了勤政殿的大门。

“姜卿,假若这世间最为珍稀之璞玉落入你手,你细心雕琢,终让她长成了最美好的模样。但她光芒太盛,引来四方觊觎,群狼环伺——”

“汝该何解?”

作者有话说:

做好小抄拿好计算器却发现变了考卷的你:????

这貌似是圣上有史以来说的最长,用的形容词最多的一句话(陷入沉思.JPG)

第62章 答案

正想请安的姜淮“啪”的一下就跪下了。

为官多年, 已深谙圣心的姜尚书心绪飞转,几瞬之间便将君王短短数语拆解了个彻底。

最为珍稀...

今上富有四海,试问这世间何物, 是能让圣上都觉得珍稀的?又有什么,当得他一个“最”字?

是皇位。

玉, 玺也。

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四方觊觎, 群狼环伺...

如今几位皇子日渐长成, 你争我夺, 所觊觎的可不就是圣上身后的龙椅吗?尤其是这个“四”字——

当今膝下,唯有四子。

更何况他来时,也已听得大殿下从昏睡中苏醒的消息...

至于雍渊帝言语中那些“细心雕琢”、“让它长成了最美好的模样”之词,粗看起来确实与皇位有所不搭,毕竟皇位, 又怎好配上雕琢二字形容?姜淮也是愣了愣, 方才找到对应之处。

这些大抵便是指的当今之功绩了。

对上了,都对上了。

想明圣意的姜大人当即就俯下身, 将头往地上一叩,“臣, 臣惶恐。”

这等皇权之争,哪里是他能妄自开口的?一个不慎就是九族尽灭。

姜淮心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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