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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无奈笑笑,轻声道:“睡觉吧。”
土堡中的客房没什么讲究,就是土炕大通铺。被褥虽旧,但挺干净。土堡的房间没有窗子,密不透风,该是看不太清楚的。陆双行情不自禁侧过脸看他,眼睛渐渐适应黑暗,黑暗中谢爵背冲他侧身躺着,把一只手掂在脑袋下面、肩头微微窝着,很快便睡着了。陆双行原本和师父之间隔着些距离,他伸手卷了下谢爵披散的长发,谢爵毫无反应、真的睡熟了。他像发呆似的盯着那窝着的肩膀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师父像是变小了。
陆双行抿了抿嘴,正过头合眼休息。
次日早晨,是谢爵最先醒的。他起身陆双行才惊醒,爬起来也分辨不清天亮没有,打了个哈欠。师徒俩大致收拾了下,琴琴瑟瑟便来敲门了。四人围坐打起商量,土堡内少说近百人,挨个查问不好下手,干脆分开来两人再探探地道,另一边则在家丁中多观察走动。
刚定好蓦地又有人叩门,琴琴过去开,进来三个手拎食盒的妇人,是来送早饭的。三个妇人都有些拘谨,磕磕绊绊说了几句话便退出去。瑟瑟探头看了眼走在最后那个妇人,再回来时一脸若有所思。
见状,陆双行问说:“怎么?”
“瞧着她怪面熟的。”瑟瑟蹙眉答说。
几人里陆双行最小,自觉过去打开食盒。粗茶淡饭胜在热气腾腾,主家更拿出了精米煮饭招待诸位骨差。琴琴看着仍是有些犹豫,取来验毒的银器一一试过好似还是不放心,那边她妹妹却已经拿起筷子,充满期待地看向小皇叔。
谢爵也拿起筷子,轻声道:“算了,这儿地方偏僻,倘若画骨替换家丁,也未必拿得出来银器验不出的名贵奇毒。吃吧。”
瑟瑟“嘿嘿”一笑,她一乐剩下几个人跟着也笑了,各自提筷吃饭。谢爵最后才吃,夹了一小口米饭刚嚼了两下,神色顿时古怪,倏地站起身子拿袖子掩住嘴。他的反应把陆双行吓了一大跳,当即跟着也丢下筷子弹起来。这下好了,琴琴瑟瑟一呆,琴琴大惊失色,毫不犹豫给了她妹妹一掌,瑟瑟猝不及防,偏头捂嘴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在了地上。那边谢爵一边摆手一边往外快步走了几步,陆双行知道他是想吐掉,但苦于找不到吐哪儿,他又不能像琴琴似的也给师父一掌,脸差点白了——
“手帕手帕!”琴琴慌忙提醒,陆双行才想起来,赶忙拿手帕。谢爵接过了掩口吐掉那口米饭,这才面露尴尬道:“没事没事,没毒——”
瑟瑟张大嘴看向琴琴,琴琴也懵了,陆双行不敢松懈、立刻又去拿水袋。谢爵勉强喝了几口,面上一热,看着愣神的众人说道:“真的没事,就是……就是有股怪味,我咽不下去。”
陆双行长松了口气。
第30章 三十·饭菜
闹着一出,谢爵生怕自己搅得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了,赶忙又坐回来主动提筷子,但似乎还在犯恶心,筷子没下去,悬在半空中。瑟瑟一听没毒,夹了满满一筷子送进嘴,边嚼边看琴琴,“哪里有怪味,我怎么吃不出来?”
“你吃什么不香,怎么吃得出来!”琴琴训她一句,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口米饭。陆双行看她表情——看样子她也没吃出来。三双眼睛一起看向自己,陆双行小心夹了一点米饭仔细品品,他也吃不出来。
他只好看师父,摇头说:“我也没吃出来。”
话音未落,谢爵顿时更加羞愧窘迫,脸差点憋红了。还是琴琴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说:“罢了罢了,也不是没有吃的,小皇叔吃不惯就吃别的嘛。”她说着要去拿干粮,瑟瑟嘴快,又道,“这稀奇了,精米吃不下去怎么还吃起干饼了——”
琴琴瞪她一眼,瑟瑟立刻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吃她的。谢爵尴尬万分接过拿来的干饼,见状,琴琴也提筷子再次吃了起来。谢爵低着头把干饼掰成小块儿,他吃东西斯文,就算是在野外也把干粮掰开了一点点吃。那饼为了方便储存干得要命,谢爵吃了一点,转头见徒弟非但没再吃,还颇为认真地看着自己,当即又不吃了,小声道:“怎么了?”
陆双行微微蹙眉,心里觉得怪异。他们师徒俩这些年来,睡草丛、嚼干饼吃野果, 追杀画骨时过得可比现在糙多了,师父虽然是锦绣丛中养大的,却从来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今天是怎么了?
他想了想,一时忘了手里拿的是自己的筷子,塞进谢爵手里便道:“师父,你尝尝别的东西。”
谢爵一顿,看了眼桌上几样小菜和酱菜。他这一句话琴琴瑟瑟再度停住夹菜的手,琴琴干脆放下筷子不动了,就瑟瑟还在闭着嘴嚼,眼睛看着谢爵,咽了下去。
人家吃着都没事,谢爵断不愿在这时矫情,慢慢夹了几样小菜一一尝过了,眼底反而茫然起来,放下筷子说:“挺好吃的。”
陆双行没什么反应,端起盛米的碗闻了闻,平心而论那饭热气腾腾米香充裕,真的没什么怪味。他把饭捧到师父面前,谢爵不由缩了下,“米我真的咽不下去——”
陆双行啧了声,谢爵说完自己也愣了下,看向徒弟。琴琴当即明白过来,腾地站起来,“快去查炊房和米仓!”她说着拍了下瑟瑟的脑袋,“还吃——”
剩下三人也站起来,谢爵去拿桌上师徒俩的玄刀,匆匆嘱咐说:“瑟瑟留下来继续陪着宋家人。”
土堡内的炊房在院里,米仓则在干燥的阁楼上。三人杀进炊房,把一众正在忙碌的厨娘伙计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立在原地。土堡里养活着诸多家丁,做的也是大锅饭,琴琴上前掀开锅盖,吃的果然同他们刚才那些不一样。她随手拉了个厨娘过来,问说:“刚才给我们煮饭,用的是哪个锅?”
那厨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谢爵仔细想了想,总觉着问题其实还是出在米上,便主动问说:“劳驾带我们去趟米仓。”
“这……”厨娘面露难色,“如今米仓的钥匙都拿在我们少东家手上。”
琴琴接道:“我去找他,你们先过去。”
那厨娘没话说,领着师徒俩往米仓的方向走。陆双行在后面跟着,蓦地认出这正是早上送饭的那三人之一。他没点明,不动声色打量起来,见她腰间挂着串铜钥匙,穿得也稍好些,大抵是管事厨娘之一。谢爵发现了徒弟在暗自观察,拿眼神询问她,陆双行摇摇头,忽然开口说:“嫂子,从前米仓的钥匙是炊房的人自己拿在手上?”
那厨娘似乎没料到他突然开口问这个,愣了须臾才回头答说:“是,东家信得过伙计,从前在管事的手里拿着。”她不往后讲,不过猜也猜得出大抵是出了监守自盗之事。
说话间三人到了米仓,不多时琴琴带着少东家也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