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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礼秋看他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自己是谁,她应该也知道——那个位置是宿清给他留的,所以梁礼秋才坐在那里。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从来没有听宿清说过啊?
魏雪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椅子上,看完又三个节目的。
他只知道自己没力气站起来离开,那样一定是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魏雪呈紧张地抓着裤子,觉得谁都在嘲笑他,指甲掐得腿肉都疼了。他听到《茵尼斯弗利岛》的报幕,愣愣地看宿清上台,光打在宿清身上,宿清好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
光吻着他,他熠熠生辉。
那句话又荒唐地出现在脑海里——“你俩郎才女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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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舞台上有光洒下,宿清穿了一身礼服,西装剪裁得很好,衬出他笔直的肩胛线,他本就长得高,在台上一站像个模特。
魏雪呈看见宿清的胸口别了一枚红色的鸟羽,羽毛舒张开,一些细绒的边缘似乎缠绕了什么东西,许是金线,在舞台的灯光下折射着光辉,叫人忽视不得。
灯光暗下去,悠扬的乐声响起来,是钢琴手。
钢琴手身着裙摆及地的黑色礼裙,只露出一个纤细的背影,裙上点缀着星光般的细闪,光打到她身上,她宛如夜时坠落人间的神女。
前奏声结束,宿清开嗓,他的嗓音一向磁性温柔,前两句音调起伏不高,像是在念一首诗。
嗓音与倾斜出的婉转乐声融合在一起,唱出一股恬淡的期盼意味,梦一样的:
“I will arise and go now,and go to Innisfree1,
(我将要动身前去了,去往茵梦湖岛)
And a small cabin build there, of clay and wattles made;
(在那儿用泥土和木篱搭一个小屋)
Nine bean rows will I have there, a hive for the honey bee,
(种几排豆子,养一窝蜜蜂)
And live alone in the bee-loud glade.”
(独居在蜂群高鸣的林中)
他是男领唱,结束后宿清将目光投向身旁白色礼裙的女领唱,是宋诗蓝。
随着歌声的渐弱,宿清身上的光逐渐熄灭,宋诗蓝那边亮起来。
宋诗蓝的眼角如泪光一样贴了水钻,胸前有一片金黄色的鸟羽,和宿清是对应的。
“And I shall have some peace there, for peace comes dropping slow,
(我将在那儿安享静谧,安宁如朝露缓缓降临)
Dropping from the veils of the morning to where the cricket sings;
(从清晨的雾霭降至蟋蟀的吟唱)
There midnght‘s all a-glimmer, and noon a purple glow,
(午夜里万物隐约,正午紫光熠熠)
And evening full of the linnet’s wings.”
(黄昏则尽是红雀的翩翩羽翼)
在她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一段大提琴声交织了进来。
提琴声醇厚深远,原本轻柔的钢琴声因为它的加入竟显得哀伤了起来,两股乐声像两条丝线缠绵。诗人梦醒了,在浪漫和现实之中去寻找他的梦。
舞台上静谧的黑,只有钢琴手的头发垂落下来,双手灵巧地在琴键上拂过,至于大提琴手在哪儿?众人根本看不见。
但就在某一瞬间,灯光骤然亮了一束。
并非是逐渐亮起的,而是白雷一般乍起,宿清应当早就知道,他闭着眼睛,不叫灯光晃着自己。
他在演奏,大提琴在他手上,乐声在琴弦上流淌。
当光不再突兀,宿清慢慢睁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这样一个神情使他如虔诚的朝圣者,他朝黑暗的观众席投去视线——
是坐在这里的吧?魏雪呈在看他。
赤色鸟羽在明亮的光芒下像烧了起来,令人移不开眼——一团心口处燃烧的火,他像燃烧一样静然发光。
舞台的周遭是黑的,除了台前角落的钢琴手外,台上便只有宿清是最显眼的。
这一段演奏终了,合唱声起,他们唱:
“I will arise and go now,for always night and day.
(我现在就要动身前去,永远停留在那里)
I hear lake water lapping with low sounds by the shore;
(因为无论昼夜,我都听见湖水拍岸的低吟)
While I stand on the roadway, or on the pavements gray,
(当我伫立在车流路上,抑或灰色的人行道时)
I hear it in the deep heart‘s core.”
(我都在灵魂深处,听见它对我的呼唤)
曲子被改动过,加了声部的起伏和三重唱,爱尔兰民谣被搬上舞台,从听觉的享受变成了视听的盛宴。
魏雪呈怔然看宿清,只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谢幕了,《茵尼斯弗利岛》是压轴曲目,因此灯光不再昏暗,将会在他们的演出结束后统一亮起来。
梁礼秋轻轻鼓掌,分明大家都在鼓掌,可偏偏她的鼓掌声在魏雪呈耳里无比清晰。
一声一声,好像一个一个掴在他脸上的耳光。
钢琴手转过身来,手放在胸前鞠躬致谢,其他人则是定点。
剧院里亮堂堂的,宿清朝A区看过去。
一排3列……他的眼神错愕顿住,宿清没有在那里看到魏雪呈。
他看见了梁礼秋,梁礼秋噙着一抹笑,对他微微颔了下首。
退场,评委组将在讨论后给出分数,参与比赛的演出人员可以去比赛席休息等候。
宿清没来得及换衣服,直直往A区奔过来,梁礼秋见他跑过来,讶异道:“小清……”
“他人呢?”宿清打断她的话,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他去哪儿了?”
梁礼秋不料他会是这个反应,惊诧地朝后看了一眼,想到宿清说的应该是魏雪呈。
是叫魏雪呈吧?
梁礼秋指了指出口:“看他往那边走了……”
话没说完宿清就追了出去,梁礼秋饶有兴致地看他的背影,而后方栩栩跑来。
方栩栩怪不好意思:“姐姐,待会儿关关也和我们一起,我们坐一个车。”
梁礼秋应他:“好。”她又想到什么,问方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