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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小歌!”一道厉声低叫唤回他的意识。

傅歌举着双手粗喘良久,才颤抖着转过头,睁开眼,“先...先生?”

“是我。”戚寒看着他的眼底猩红一片,“你怎么了?”

“他来了...他来抓我了......”傅歌站起来指着客厅中央,“他不会放过我——”

话没说完,傅歌先怔住了。

只见客厅里灯火通明,空空荡荡,画板、小夜灯、锁链,连同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都一起消失了,就连沙发上都遍寻不到一丝坐过人的痕迹。

“怎么...怎么可能......”

傅歌摇了摇头,眼眶早已透红,他不敢置信地走到客厅,把沙发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只被碾过的抱枕。

“不可能......不可能的,刚刚就在这儿......”他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捂着嘴巴原地转了两圈,又转头看向楼梯口,“先生,您听我——”

话音再次截断,今晚第三次哑然失语,这次消失的是刚刚叫醒他的戚寒。

一瞬之间,万物静止。

傅歌茫然地直视前方,把指尖放进口中用力地咬,咬到满口都是血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没出现过。

他看看楼梯,又看看身后,突然几不可察地挤出一声笑,一滴泪从透红的眼眸中缓缓滑出。

“假的......”

他看到掉在楼梯边,被冷汗浸透的毛毯。

他看到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依旧是他和戚寒的聊天界面。

只不过6:39分的时间下空白一片,除了一条自己撤回消息的提示,没有收到来自对方的任何回复。

戚寒没有说他超时,没有让他努力,没有走进过他的房间,没有给过他一个带着淡腥味的拥抱,更没有叫醒他......

从噩梦惊醒到现在,从凌晨一点到子时过半,眼前出现过的一切一切,不过是他在“自导自演”。

他手舞足蹈,他又哭又笑,他对着虚空画画,他甚至去和一团空气调情。

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救赎......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那段自以为能撕开黑夜的光,只不过是他滑稽又可怜的幻觉。

心脏被撕碎,傅歌真希望自己是根草木。

他无措地眨了眨眼,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歌?”

戚寒正站在楼梯口望着他,眼睛是红的,瞳孔瞪得很大。

幻觉又来了,傅歌想。

他这次聪明地选择了无视,拖着身子一步步往楼上走,经过戚寒身边时被拽住了,幻觉先生问他:“为什么不把脚抬起来?”

傅歌呆了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脚下,才发觉自己这一路双脚始终淌着地面,抬不起来似的。

他动了动,也确实是抬不起来。

“太重了。”傅歌说。

幻觉先生问:“为什么会重?”

傅歌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的,仔细想一想。”

傅歌脑袋里闪过了一些画面,身上突然泛起火辣辣的疼痛,连同脚踝。

“脚上好像...绑了东西......”

“什么东西?”

傅歌抬起眼:“铁链,很粗的铁链。”

“能帮我打开吗,我不会再跑了。”他不住抖动的嘴唇干裂到泛白,像是曾几何时把这句话哀求过无数遍:“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脚踝吗,它被勒出血了。”

眼泪一串串滑下来,傅歌撇着唇:“我太疼了......”

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回应他。

客厅安静地像温暖的停尸房。

傅歌就这样和幻觉先生对视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乞求有多可笑。

他甩开戚寒的手,拖着抬不起来的脚一步步迈上台阶,像一具被吊在升降机上的行尸走肉,从噩梦的终点,行至起点。

而在他回房十分钟后,本应该就此消失的幻觉先生突然动了一下。

戚寒面无表情,摸了打火机走到门外,傅歌在客厅里惊惧地奔逃和哭喊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咔嗒”一声,火星乍起。

他坐在夜深人静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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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小歌,麻麻也疼啊555

第5章 “八个月零十四天”【看作话】

开始出现幻觉就是傅歌病情恶化的开始,戚寒还记得一个月前,医生这么说过。

捡到傅歌的那天,稀松平常。

他刚忙完一个大项目,和朋友一起去酒吧放松,临走前撞上几个混混闹事,硬扯着一个画画的beta往楼上拖,不仅砸了人家的画架,还扬言伺候不好就踩断他的手指。

戚寒对“画家”两个字太过敏感,下意识抬眼扫去,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傅歌。

昔日的校园男神,骄傲优雅的小画家,在马背上回眸一笑就能让天地失色的少年,那么恣意、那么耀眼。

可当晚却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人按在吧台上调戏,不声不响,不躲不避,呆愣得像个傻子,只不断叫着“别砸我的画架......”

戚寒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把人救了下来,却发现傅歌早就把他忘了,忘了他这个人,忘了他做过的事,更忘了他们那段短暂的恋情。

事后傅歌不停和他道谢,只不过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慢吞吞的,显得呆滞又死板,像是正常的表达于他来说都极其困难。

戚寒鬼使神差地多留了一会儿,说可以再帮他一个小忙,一开始傅歌没有接受,怕太麻烦,在戚寒的一再坚持下,他才摁着自己的胃,很小声说:“您能请我吃点东西吗?”

给客人画的画被砸了,他今天没有赚到饭钱。

戚寒说好,傅歌当时显得很高兴,拉着他去了最近的一家肯得基,然后,点了一份最小份的薯条。

虽然失去了记忆,人也变得呆呆傻傻,但傅歌依然知道让别人请吃东西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所以他只要了最便宜的薯条,没有留在店里,而是蹲在小巷子里偷偷地吃。

戚寒当时就躲在不远处,眼看着他把那一小包薯条放在膝盖上,小口小口地吃,每一根都要分三次吃完,吃着吃着还会突然眯起眼,像是只这样就满足了。

香味引来了两只同样饥肠辘辘的流浪猫,一直围着他打转,又蹭腿又伸爪子的,傅歌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薯条倒给了猫咪。

戚寒就是那个时候走过去的,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傅歌听不懂,“跟着您......做什么呢?”

“我需要一支安静的抑制剂。”戚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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