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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危险性超出了“小事”的范畴,才让陈樉开始严格管教陈棡。
这时候,那个人又开始顺着陈棡的心情,挑拨陈棡与陈樉之间的关系。说大公子就罢了,二公子只比陈棡大两岁,凭什么管着陈棡。
那人一直以为,他所做的事都是出自自己想要获得更多好处的本心,只是想着三公子以后肯定被封王,他跟着三公子会有享用不尽的富贵,所以要成为三公子的心腹。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出自那个“曾经当过官读书非常厉害的富商舅舅”的潜移默化引导。
陈标看完后,心中一声叹息。
陈标并不知道,这个人所面临的诱惑,是成为一位王爷的心腹的诱惑。
所以他叹息,不过是给棡儿当心腹的利益,就能让原本忠诚可靠的家仆变成谄媚的小人。腐化真是太容易了。
陈标同时很疑惑,如果只是这样,他大可不必逃跑。他诚实向自己请罪,自己顶多让他远远离开陈家。
这个人跟在陈棡身边,可不知道什么机密。自己不会取走他的性命。
他至于急匆匆逃走吗?
朱文正道:“你顶多让他离开陈家,但我和四叔可不会。他是四叔的老下属,知道我们的性格。”
陈标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唉,他……算了,我不问。”
朱文正懒洋洋道:“问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给他留了个全尸,他有问题的家人就给杨宪处理了。可惜那个什么富商舅舅跑了。看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张士诚那里的人。”
陈标叹气:“张士诚?这手段很像朝廷中人的手笔,以张士诚的性格……不过他麾下聚集了许多元朝旧官,这确实有可能。没想到正哥你给那人留了个全尸,我还以为你和爹一样有剐人的爱好。”
朱文正骂道:“屁!谁和他一样,哥我是正经人!”
陈标失笑,心中因这件事生出的阴云彻底散去。
他本就是比较凉薄的人,对家人之外的人会难过,但这种情绪不会持续太久。
朱文正见陈标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他当初真的想剐人。但他得知这个人哪怕怕死逃走,也没有泄露陈标的身份,甚至预防自己逃走后说出来,剪了自己的舌头,就心软了。
朱文正想,他大概也受了陈标那番话的影响,仔细考虑了这个人的罪责。
谄媚确实有罪,但若不是这个人知道陈标的身份,离开陈家后断不可留,他本不必死,顶多发卖流放。
朱文正做出这个决定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怀疑了好久的人生。连他已经可以摇摇晃晃走路的儿子在他身后用小木剑戳他的背都不动弹,把宋氏吓坏了。
当朱文正将自己的困惑告诉宋氏后,宋氏扑哧笑出声:“这不是好事吗?该死的人死了,你也没有做太暴虐的事。标儿得知那个人留了全尸,心情或许也不会太差。”
朱文正似懂非懂。但他看到陈标确实露出了轻松的笑意之后,认为自己一时心慈手软也算值了。
就是义父暴跳如雷,骂自己为什么要擅自给那个人一个痛快,不等他回来亲手剐了。
朱文正对义父骂人的书信嗤之以鼻,连擦屁股都嫌弃墨水多。
义父的心情算个屁,标儿开心就好。
花了几日处理好家里事之后,祭祖的筹备也做好了。陈标又要离开应天。
这次他爹来信,让他把陈樉和陈棡也带上。两个孩子都到了可以长途跋涉的年龄,正好去见见世面。
明王也来信,叫他带上樉儿和棡儿,免得又被人钻了空子。至于请罪就不用了,这本是陈家家事,他只是怕陈标下不去手才让杨宪出手。既然陈标能自己解决,那就没问题。
明王随信还寄过来半个兵符,说拿着兵符可以调动任意军队,如果祭祖路上出现什么事,他随意用,相信他。
杨宪吐槽:“还好这次只是半个兵符,不是复制了十块兵符过来。”
“十块?什么十块兵符?”季仁寿疑惑。
杨宪阴阳怪气道:“主公给了标儿十块‘明王亲临’的金牌,怕标儿弄丢。”
季仁寿:“……标儿,你可千万收好!”
陈标掏出一面金牌:“背后刻着陈标专用呢,丢了也不怕。”
季仁寿忍俊不禁。
陈樉和陈棡虽然头一次跟随哥哥出门很开心,但又担心狗儿和猫儿。
“哥哥,要不我留下,你带三弟去。”陈樉犹豫了一宿,失眠了半宿,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陈标笑着摸了摸陈樉的黑眼圈,道:“狗儿和猫儿由姑父带着。娘说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娘会照看好狗儿和猫儿。”
马秀英得知此事后,急得差点骑马回来。朱元璋怕马秀英累着,好说歹说才让马秀英坐船。
朱元璋处理完北平的事后也会尽快赶回来。
居然差点被偷家,夫妻俩简直吓得肝胆欲裂。
陈樉松了口气:“不早说。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好吃的吗!”
陈标沉思了一会儿,非常正经道:“有。好看的有尸横遍野千里荒芜;好吃的有树皮草根观音土。”
陈樉小脸一僵。
陈棡结结巴巴道:“啊,我们吃树皮草根?”
陈标摇头:“我们当然会带干粮吃。但路上可能会遇到遭遇灾荒的饥民和山贼,恐怕会有恶战。这一路杀的不一定是该杀的人,我们不可能把自己的口粮给他们。你们……唉,你们好好看看。应天太繁华了,你们还没见过乱世。”
陈樉和陈棡顿时紧张极了。
陈标摸摸弟弟的脑袋,笑道:“出门走走也好。虽然哥哥舍不得,但你们或许已经到了该出门增长见识的年龄了。”
陈标真的很舍不得。樉儿也不过今年十二月才到十周岁而已。若是在现代社会,这该是除了读书之外都无忧无虑的年龄。
在这个时代,樉儿已经到了该懂事的年龄。
陈标正心疼地摸摸弟弟们的脑袋时,张昶从门外大步走来。
他见面就对陈标笑着深深一作揖:“你可是陈家标儿?陈军师骂死陈状元的逸闻,老夫真是敬佩极了。”
陈标笑着回作揖:“张先生,没有这事。我已经在报纸上说了,我可没骂人。可能是陈翰林跟着狗皇帝路途劳累,一时撑不住,正好倒了。”
张昶差点没控制住脸皮的抽搐,双手在袖子中握紧。
季仁寿护着陈标道:“当然,标儿从不骂人。我也看了报纸,标儿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能叫骂人?”
实话实说……
张昶站直身体,笑道:“的确是。”
陈标热情道:“早已经听闻张先生弃暗投明,心系百姓。今日见面,张先生果然气宇轩昂,只看面相就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