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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才气和道德之气充沛。”
张昶忍着厌恶,慈祥笑道:“陈军师如此过奖,老夫可不敢当。”
陈标更加热情:“实话而已,张先生太过谦虚。小子正好有差事想要张先生帮忙,等祭祀之后,我还要叨扰张先生一段时间,和张先生当一阵子同僚。张先生可不要嫌弃。”
张昶还没回答,季仁寿立刻道:“什么事?!”
主公怎么能让标儿和张昶单独相处!
陈标收起笑容,挤出一个悲伤的神情:“主公来信,北平有多人为丞相脱脱申冤,状告昏君奸臣。主公看了脱脱的事迹后,决定宣扬脱脱的贤名,以警示当世人和后人昏君奸臣的危害。”
说到这,陈标衣袖掩面擦拭眼角,把眼角擦红:“我之所以说汉明得国最正,是因为无论汉高祖还是我的主公,都是平民小吏,若在太平之世,只会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其他王朝争夺皇位的豪门世族,无论乱世盛世,他们都过得很好。我的主公真的是被逼无奈,活不下去了啊。”陈标哽咽,“若是脱脱早早遇上了明君,让大乱消弭,百姓有活路,谁还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肯定早早接受招安,解甲归田了。”
陈标又衣袖掩面,身体颤抖了两下,放下袖子露出殷红的眼眶:“这样的好丞相,是不是应该纪念?”
张昶愣了半晌,才沉声道:“是!”
陈标道:“所以主公让我给张先生打下手,好好整理脱脱的事迹。我们应天发行的第一期报纸,就用来阐述脱脱的事迹,为脱脱正名申冤。主公还说了,待他登基为帝后,脱脱这样好的官,得在太庙供着。”
张昶身形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季仁寿见状,心中敌意消散了一些。
他叹息道:“贤臣忠臣不遇明主,确实可惜。主公有心了。”
陈标又擦了擦眼眶,道:“主公还说,大元的官吏知道大元气数已尽,但要投靠大明还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咱们让张先生祭奠脱脱,正好给他们这个理由。”
张昶心脏猛地一跳。
陈标感叹道:“张先生曾是元朝户部尚书。张先生因脱脱一事看到元朝皇帝昏庸,决定另投明主。这不是背主,而是心系天下苍生啊。脱脱死的时候,大元就该一同和这位贤明的忠臣陪葬了。张先生为脱脱丞相写祭文,想来天下元朝旧官知道大明会厚待他们,就愿意来大明做官了。”
陈标袖子半遮面:“张先生,你说是吧?”
张昶脑袋里嗡嗡直响:“是。”
陈标感叹道:“张先生是汉人,是心系百姓的大儒,是为脱脱丞相鸣不平的大元贤臣。这样的人,离开狗皇帝另投可以结束乱世的明主,理所当然。我想全天下的大元旧臣都会以张先生为标杆,尊张先生为模范。张先生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再高的赞誉都受得起。”
季仁寿看向张昶,隐藏住眼中的同情,颔首道:“确实如此。张公才德兼备,堪为模范。”
季仁寿好奇极了,标儿这一招,张昶要怎么接?
不过无论张昶怎么接,这一局都是标儿赢定了。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势不可挡。
第129章 陈樉陈棡首次出门
从应天到濠州大部分路程都是坐船,只有一小段江河到城门的距离需要坐马车,这也是朱元璋放心让二子和三子跟随陈标出游的原因。
这个时代,车马劳顿,水路是最安逸的出行方式。
陈标和陈樉、陈棡一辆马车,季仁寿和张昶一辆马车。其余随行文官的马车会小一些,乘坐的人也多一些。带队的武将朱文正和燕乾一首一尾骑着马护卫车队。
燕乾不声不响变成了陈标的专属护卫队长,这一点让陈英极其羡慕。
陈英本以为这个位置属于他。但朱元璋从陈标那里得知陈英将成为后世有名的“沐王爷”后,就不肯暴殄天物,让陈英当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长,悉心培养和重用陈英,让陈英颇为无奈。
燕乾因被邵荣谋叛牵连,有罪在身,现在让他重新领兵,其他将领心里难免犯嘀咕。让燕乾跟在陈标身边,既能活用他的才华,又不至于让他看上去地位过高,仿佛没被惩罚似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燕乾已经自认陈标的弟子,想要服侍师长左右。对燕乾这种思想较为顽固的书香门第子弟,朱元璋很信任燕乾护卫陈标的决心。
季仁寿和张昶已经是“朋友”。他们年纪也相仿。若是以往,两位老头已经高谈阔论,谈诗论道。现在张昶却以疲惫为由,上车后就靠在椅背上小憩。
季仁寿也跟着闭目小憩,虚着一条眼缝观察张昶。
另一辆马车上,陈标卷起了马车车帘,让陈樉和陈棡探出头看马车外的世界。
陈樉和陈棡第一次离开应天府城。
应天府作为朱元璋的大本营,被陈家经营了近十年,即便与盛世王朝相比,也算得上繁华。
马车驶出应天府城门后,画面更替地就像是马车从一个世界驶向了另一个世界。
应天府城外,阡陌连天的景象也算是繁荣。
应天在陈家找来的南方老农的教导下,也已经普及一年两熟,如今正好是夏收秋种的农忙时节。屯田的军士和种田的百姓互相帮助,在田地里忙碌,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
只是细看那些百姓的身体,可以看见他们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若不是脸上的喜色让他们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仿佛干尸骷髅一样。
陈樉疑惑:“难道有贪官污吏吗?还是明王税收太高?他们看上去好可怜。”
陈标摇头:“没有贪官污吏,明王税收在这个时代也算正常。在应天周围种田的百姓,生活已经算是这个乱世中很不错的了。你看他们脸上表情,他们很满足。”
陈樉更加疑惑:“他们那么瘦,怎么会满足?他们看上去就不像能吃饱肚子啊。”
陈标道:“就算是在风调雨顺四海升平的盛世,农人也不是每一顿都能吃饱。一家人都饿不死,就很满足了。”
陈樉嘴唇翕动,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最终没有问。他趴在马车车窗上,继续看着在田野里忙碌的农人。
一些农人正行走在官道两旁。当他们看到明军仪仗中的旗帜颜色,就知道这支仪仗代表着明王。
明王有下令,当见到行军的仪仗,百姓不可下跪,以免扰民。
经过这几年的习惯,农人们没有下跪,但都整理了一下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服,朝着仪仗低头弯腰。那动作和文人作揖的礼仪不一样,更像是上庙时求神拜佛的姿态。
陈樉看得很清楚,那些农人们脸上都有兴奋和感激,似乎看到明王仪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陈樉又问道:“他们很感激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