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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大人,按照你们的规则,是不是这个理?”朱标好声好气地与人商量,“赶紧的,我的叔叔伯伯们在冷风中等了这么久,该回屋暖暖身子了。病着朝中栋梁,你们想罪加一等吗?”
李善长立刻闭上嘴,用沉默支持朱标的决定。
朱元璋立刻给儿子捧场:“标儿,他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思考时间。”
众位大臣眼神一亮。
朱元璋接着道:“你倒数一百声,数到最后还不出来,你就诛他们九族!”
众位大臣:“……”
朱标点头:“好,是我逼之过急了。一百,九十九,九十八……”
“太子殿下,你不能……”
一位大臣冲出来,想为同僚辩解。
“我记得你。你写文章称常将军当将军是伤风败俗,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常将军做了不好的事,但她当将军本身,就可能做这些事,所以莫须有呢?一个懂礼的人,应该避嫌。”
朱标摇摇头。
“你应该是被幕后之人几句话骗得热血沸腾,以为自己是卫道士的棋子吧?因为你出身贫寒,全靠寡母养活。如果你寡母不抛头露面,怎么养活你这个好大儿?你嘴上骂着女子抛头露面就可能遇到不好的事,应该避嫌,那你的亲娘?对了,你是举孝廉当官的?“
朱标露出感到有趣的笑容。
“你娘应该还活着,你敢把你写常将军的文章,一字一句读给你娘听吗?特别是‘就算别人没看到,但可能做这些事,莫须有’这句,你敢不敢对带着你逃荒的亲生母亲说?”
“你……你……怎能辱……”那人身形颤抖。
朱标冷漠道:“把你做的事照实说出来叫辱?现在这里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看着你们的百姓。”
朱标策马转身,对被禁军挡在外面垫着脚看乐子的百姓展开双臂。
“一个文人居然不敢对自己的母亲读自己的文章?”
“你这算不算问心有愧?”
“好,你不敢对母亲读,那你对着面前的百姓读你的文章,对着好不容易才在乱世中活下来的百姓们读!”
“她们自身,他们的母亲妻女,好不容易在乱世中活了下来,你能不能对百姓说,你们居然逃难,你们居然带着母亲妻女逃难,你们这不是让女性抛头露面了吗?”
“你们该去死!你们该让她们去死!”
“你说啊!”
百姓们的表情在朱标的煽动下越来越激动。
“让他死!”
“让他死!杀他满门!”
“灭九族!灭九族!”
“你才该死!给我去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母亲在哪?把他的母亲带来,看看她养了什么狗崽种!”
“你娘养了你,你说你娘可能失去了清白,让你娘去死?什么玩意儿!”
百姓们群情激愤,有的人甚至想冲出来用拳头砸死这个大臣。
即使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大臣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大臣写了什么文章。
但他们相信标儿。标儿绝对不会说谎!
“我……我……”
那大臣身形颤抖,在百姓的喊打喊杀声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真的是一个孝子。
他只是从礼学的角度批判一个女将军,并未想过这件事和他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关系。
“这位大人,女将军就该死,是吗?”
许淑桢和陈火星从地上抬起头,看向那位大臣。
她们俩虽只是北京地方官,但有爵位在身,所以也在文武大臣迎驾之列。
“当初元贼抢掠村庄,为避免受辱,我确实想死。但我又想,死之前,为何不拉几个元贼下地狱?”
“我杀了人,村里许多人都跟随我,我护着他们逃进山里。我和我的乡村父老都活了下来。”
“我组织乡勇结寨防守,打退元贼一次又一次进攻。”
“我听闻朱大帅仁义,肯对百姓好,带兵前来投奔。”
“我跟随朱大帅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终于得见太平盛世。”
许淑桢和陈火星你一言,我一语,眼眶通红,咬牙切齿,语气悲愤。
“你是想说,我该死在乱世中,仍由元贼屠戮,不该举兵反抗,不该活下来,不该投奔朱大帅,不该带兵南征北战。”
“我打了半辈子的仗,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却应该因为狗屁的礼学,死在这个大明盛世中?!”
“你说,是,也不是?!”
两位女将军站起来,转向自己的同僚,居然开始解衣服。
朱标握紧了缰绳想要阻止,最终他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朱元璋,让两位女将军把她们要做的事做完。
女将军解开外袍,胸部被布裹好,露出大片背部和腹部。
她们这样做,本来有人看不下去,想捂着眼睛喊一声“伤风败俗”。
但他们的视线落在了女将军的身上是,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两位女将军的前胸后背,没有一块好肉,几乎被层层叠叠的伤疤覆满。
在乱世中用冷兵器拼杀,身上哪能不留下伤痕?
女子的力气天生比男子小,她们要为将,除了本身天赋异禀之外,也会付出比男子更多的努力,受比男子更多的伤。
“我们没死在战场上,现在你们要杀了我们吗?”
“好啊,来啊!”
许淑桢和陈火星流着泪道。
“师傅!”常葳最先忍不住,翻身下马,朝着两位师傅扑过去。
朱元璋和朱标也同时下马,马秀英和其他人慢一步。
朱元璋和朱标动作非常一致地解开披着挡风的龙纹大氅,裹住两位女将军满是伤痕的身体。
“谁让你们死,朕就让他死!”朱元璋咬牙切齿。
朱标深呼吸了好几次,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愤怒。
他穿越后,第一次被愤怒冲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只能转身看着满脸惊骇的文武百官,张嘴道:“九十七,九十六……”
“八十,七十九……”
“臣有罪,我有罪……”那个最先跳出来的人,爬到一把刀面前,双手颤抖着举着刀,对着脖子比划了好几次,怎么也不敢划下去。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末将有罪!末将对不起常将军,对不起陈将军和许将军!对不起皇上!”一位武将忍不住了,从队伍中爬出,“末将与其他人的勾连证据都在书房书架暗格中,末将猪油蒙了心……”
他说着说着,哭得说不下去,举起刀自刎,鲜血溅了那个半天没能割破自己脖子的人一身。
那人呆愣,然后身体软塌塌地倒了下去,被吓得晕厥。
朱标垂眸,情绪没有因为这一幕有任何起伏,嘴中仍旧数着通往地狱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