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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很大,气势很足,可实际上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嘶哑而微弱。
她像是陌生人一样看着这个相爱十多年的丈夫。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记忆中的样子,十几年以来满满侵占着她的身心与整个世界,可这一瞬间,那张英俊的脸像是要吃人的怪物,让谭臻整个人胆战心惊起来。
泪眼模糊中,过往的那些温馨和美好,在谭臻眼前玻璃渣一样碎得干干净净。
“可是,为什么啊.......”谭臻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啊?为什么顾以巍会背叛她?
她像一个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孩子,茫然而执着地寻求问题的答案。
“臻臻,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我......"顾以巍飞速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但是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完全语无伦次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被发现,曾经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当他对上谭臻这双盛满痛苦与不可置信的眼睛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被谭臻用这样的目光注视,顾以巍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狡辩的力气。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是个什么样的的人,已经欺骗了谭臻太久,还要继续欺骗下去吗?还能继续欺骗下去吗?
谭臻冰冷而厌恶的目光凌迟着他,看着妻子脸上痛苦的泪水,他的心脏仿佛被刀子般搅弄着剧痛无比,四肢早已失去了情动时的温度。
比疼痛更剧烈的情绪是恐慌。
害怕,失去。
他竭力冷静下来,往前几步想要抱住不断发抖的谭臻。
“臻臻,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再和她发生.......”
谭臻抗拒着后退了几步,紧紧压抑着喉咙间的哭腔:“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谭臻不是个容易冲动上头的人,然而此刻极度的愤怒让她面色几乎扭曲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失控,不要像一个怨妇一样难看......但是没用,滚烫的泪珠在她脸上滑落,射出了冰冷的光。
谭臻神色麻木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女。童潇潇此时迅速捡起衣服来遮住自己,眼神低垂着一言不发。然而短短的裙子遮不住满是欢爱过的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越发刺眼。
对上谭臻满是泪痕的脸,童潇潇声音颤了颤:“谭老师......”
谭臻没有理她,只是忽然对着顾以巍露出了一个笑,比哭还要难看。
“顾以巍,你让我恶心。”
她再也控制不住,用尽全力转身挪开步子,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人间地狱。
顾以巍想也没想就要追,路过镜子时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不宜见人......而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
今天本该是谭臻成功举办画展的好日子。他知道妻子为了这个目标有多努力,他也尽力配合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今天!!
他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极度的恐慌排山倒海般涌来,彻底压垮了他的理智。
此时童潇潇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漠然地看向镜子中疯狗般的男人。
“是你?!”顾以巍充满戾气的目光直射到她脸上,毫无理由就开始乱吠。
童潇潇笑了笑,抬手整理散乱的头发。
“怎么会是我,我可还没玩够。”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吗?”
不是你吗。
顾以巍忽然僵住了神情,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没错,虽然不少女人投怀送抱,可他顾以巍有拒绝过吗?在和这些女人颠鸾倒凤的时候有想起过家中的谭臻吗?
他一直觉得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被发现,哪怕被发现了还能各种理由继续欺骗和搪塞,可是今天谭臻的目光告诉他。
不可能了,谭臻绝不会原谅,绝不能接受。
而归根到底,不过是他顾以巍,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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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臻脚步瘫软地跑了好一段距离,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整个世界对她来讲此刻都是模糊而灰白的。
来到一个狭窄的走廊,她靠在墙上埋着头,终于控制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如其来,刚刚震惊而痛苦到麻木的心脏现在仍然紧紧攥着。她大口喘着气,害怕自己下一瞬间就要窒息而死。
泪眼模糊间她嗤笑自己,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抓奸而哭死的原配吧?
谭臻蹲在地上,用手紧紧地圈住自己的膝盖,呜咽声沉闷而绝望。
她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的画面,到底什么时候顾以巍和童潇潇搞在了一起,而她毫无所觉。
上上次的婚礼......上次童潇潇来自己家,刚刚他们沉默对坐的场面......
疑惑有太多,可全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她没有了爱人,也没有了家。
谭臻狠狠擦了下眼睛,一手的湿润。
她想,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用哭来解决问题。
顾以巍的事情还得搞清楚,还有之后如何面对他,是离婚还是.......
谭臻心如刀割。
十数年的感情在她心里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这棵树的疼痛不亚于全身骨头打断了重塑。
心乱如麻之际,谭臻听到了一阵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
她太熟悉了,是顾以巍。
谭臻慌忙站起来,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她知道自己没勇气面对,可是她真的怕再看见顾以巍会忍不住杀了这个男人。
而他,何尝又不是刽子手,亲手扼杀了谭臻全部的爱与天真。
跑到转角处,她忽然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谭臻下意识以为是顾以巍,立马就拼命踢打,直到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捉住了手腕。
是乔应城。
他对谭臻此刻面色如鬼的形象似乎丝毫不惊讶,只是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一如既往清朗好听。
“跟我来。”
随便吧。谭臻想,哪怕乔应城是人贩子也好,她现在真的只想逃离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