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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人唇间滚下去,最后咚一声栽到水里。

溪水尽头接校区西边的河,这颗樱桃就这样慢慢地游,开始一场好长的流亡。

两人僵立半刻,眼对眼地齐齐笑出声。

“都怪你。”好不容易搞次浪漫,丛安河痛定思痛。

戚不照单手撑起身,另一只手压住丛安河脖子:“好,”

他凑近,避开嘴边伤口接吻:“都怪我。”

亲得难舍难分,远处树丛却窸窸窣窣响起动静。

戚不照耳聪目明,装起聋子和哑巴。

可惜好景不长,远处谁风风火火奔袭而来,小高跟踩得哒哒作响。

“谁在哪儿躲着,给我出来!趁我还能好好讲话,现在立刻出来!”

声音耳熟,丛安河眉头一跳。

没几秒,树丛里灰头土脸钻出一对偷偷牵手说悄悄话的小情侣。

戚不照看了眼,哦一声:“我高三班主任,姓张,升职了,现在做年级主任。认识?”

还真认识。

高三早恋,还是自己班上的,张老师勃然大怒。两个学生被骂得面红耳赤,个儿矮的已经流起眼泪。

戚不照动了动腿,不巧踩断截树枝。咔嚓脆响,张老师视线很快被吸引。

“谁,还有谁在那儿?”

张老师让两人站这儿别动,小高跟哒哒走近,

声名狼藉的前同事趁校庆混进前单位,还躲在小花园里和她曾经的刺儿头学生接吻。

想想都觉得刺激。

戚不照扒拉下帽子,反手盖在丛安河脸上。

低声,说,快跑。

情况紧急,没约好在哪儿碰面。

丛安河在校园游荡,路过出名的两棵祈愿树,树上挂满红条。他随手拨开几块颜色陈旧的,红布上涂黑色油性笔,隔几张就能看见一个“戚不照”。

有祝愿他一切都好的,丛安河觉得这树该是灵的。

有希望被他看见,同他做比翼鸳鸯的,丛安河又觉得这树确实不灵。

穿过综合大厅,黑板还是那块黑板,但当年那张处分和表彰都已撤下。

能见时没见过,想见又见不到。

他突然觉得遗憾,情绪如浪涌,托他双足,无知无觉往校门口的大表彰栏赶。

红纸褪色褪了好几波,五年前的优秀毕业生早成陈年故事。

玻璃盖堆灰,但没上锁。

他掀开,摸到底板时,老化纸张发出碎响。

从前办公室传言,高三年级前五有个学生,因为长得太好,照片频频失踪,被人偷过,也被人藏过。

他只当笑话听,过耳便忘,没想红纸一晃,真从背面夹层掉出张证件照。

双面胶干透,触感粗糙。

照片反过来,蓝底,白短袖,短发,和一张眉目深刻到桀骜的脸。

丛安河入定一样垂眼看他,拂去浮灰,好半天才回神,翻来覆去,只吐出句轻得不能再轻的“F*ck.”

时近午餐,从里向外的人多起来。

保安看他原地发呆,狐疑上前。

丛安河把照片翻握掌心藏住,帽子压了压,反客为主问:“师傅,门口那家快餐店还开吗?”

保安愣了下,点头:“开,左转八十米就到。”

丛安河出了校门,给戚不照发消息,说在餐厅等他。

手刚握上门把,看见几米开外,炸鸡汉堡门店外排起队伍。

刚付完款的女人拿油纸包的汉堡,头发剃成板寸,发根枯黄,雀斑如泥溅,瘦得像架骷髅。

丛安河站定。

沉默变成冗长的数秒活动。

故地重游前,他有很多想法。杂乱无章,纠缠到捋不清。

汉堡店没有座位,大夏天,她就站在艳阳下,眼神很空,看向路对面。刚出锅,还烫嘴,她像没了痛觉,一口一口,机械吞食高温油炸过的鸡排。

人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回避和撒谎本质并无不同。

如果当初没选择做老师,如果当初没在那个时间点来到这所高中,一切会怎样。

他曾做过这样的假设。

丛安河掀开手机壳。

照片塑封,鲜活如在昨日,他把十八岁的戚不照装进去,软包壳严丝合缝将它封存,像缝起一道经年作痛的伤疤。

在花园长椅边和戚不照分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戚不照起身,高了班主任三十公分,面对面很难不仰起头。气氛还不错,大抵在叙旧。

埋头逃开实在不够漂亮体面,戚不照不该一个人站在那边。

如果因缘际会真有命定……他想,我都接受。

女人手里汉堡只剩半大的角。

丛安河把手机妥帖装进口袋,取下帽子和口罩。

“…乔颂,”

他喊她,

“乔颂。”

作者有话说:

*典故出自《圣经》

长椅出现在45章,戚不照逃课时常睡。

第1章 安静的二十七分钟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点了杯冰橙汁。”

快餐店面积不大,丛安河选的桌子在角落,靠门。他和乔颂对坐,在她面前放下一瓶开了盖的冰镇果汁。

乔颂没说话,只用那双大而黑的眼睛看他。

丛安河温声:“不喝吗?”

乔颂抬头,看一眼快餐店墙上老旧的挂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赶时间。”

“你吃药了?”丛安河问。

乔颂没说话。

“那就好,不然我们今天恐怕很难沟通。”丛安河点头,用筷子撬开豆奶:“我知道你恨我,恨到想捅我一刀,让我偿命。”

乔颂不发病时人很安静,是一种近乎死寂的沉默,眼神总是涣散,很少聚焦在一点。

她不回答,丛安河就继续:“但你不能。”

乔颂穿着工服,瘦削的身体裹在宽大的短袖里。

缺维生素,她嘴角长了一串燎泡,吃汉堡时嘴张得太开,结的痂被挣裂,半翘着。她抬手直接撕下,伤口渗出血来。

“……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豆奶的玻璃瓶在木桌上转了一圈,丛安河对她说,“乔颂,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

乔颂离开,丛安河又坐了一阵儿才起身。

适才闹出的动静不小,其他食客或多或少用余光打量他。

他推开门,一只脚踩下台阶,就看见门边站着戚不照。

“等多久了?”

戚不照:“两分钟。”

丛安河:“你看到她了。”

戚不照到的时候她刚巧走出来:“是乔颂。”

“嗯。”

“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丛安河早取下口罩。昨天被戚不照啃了嘴角,其实只破小半层皮。

把帽子还给他,丛安河道:“她吃过药,病情控制得还可以。”

“嗯,”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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