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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听话。

沾了那件肉粉色吊带丝裙的光,透进门缝的灯,也带了一点离奇温柔的粉红,这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柔情时刻,事后想来,竟然不确定是否真的发生过。

朱侠的手臂搭在我妈腰上,把她的腰身勒出玲珑的一小截,两人在淡茜色吊灯下忘我拥抱,朱侠宽大的手掌,不知何时钻入丝裙下。

关英玫低吟一声,妨着丈夫的手:“儿子还没睡……”

朱侠箭在弦上,抬起她一条腿:“睡了,已经睡了……”

“——啊!”

似痛,似忍,难耐的先扬后抑。

我阿妈双眸紧闭,脖子仰得折断颈的天鹅,更禽兽是我爸,咬她的样子好似一头饿狼,阿妈很痛苦,拍打阿爸的铁臂:“朱侠!我好痛!”

我阿爸对这种凌虐好痴迷,骗她:“几快啦,忍一忍,好快就舒服了……”

真丝被濡湿,变成好厚重的颜色。

丝裙下,他们的身体永远有一部分连在一起。

阿妈不知道,同她拿来与小姐妹炫耀的口红香水一并返来的,还有阿爸藏在报纸里的录影带,日本、欧美、巴西,朱侠最钟意拉美洲的动作片,栗色皮肤的美女,男人们私底下称她们高马,叫声不似阿妈压抑,骑起来狂野又火辣。

每个阿妈晚班的深夜,朱侠红着一双吃不饱的眼,牢牢守着电视机,望穿屏幕地盯着咸片中脱得精光的女人,呼吸浑浊。

他甚至搞来一张穿暴露三点式的女星海报挂在客厅,被阿妈连连打手:“你要死啦,让儿子看见!”

“怕什么,他是男人嘛,是男人都爱看靓女啦!”

我妈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桩事上都能纵容我爸,唯独对我不让步:“拿下来!”

阿爸不答应:“说归说,别动手啊!”

争扯中,巴西美女的艳照一分为二。

阿妈的脸肿了好些天,三伏天长衫长袖,连带我都被人指指点点。朱侠不能再对她对手,忽地找上我,拿我撒气。

起因是一部动画片,《北斗神拳》的健次郎,讲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比起女人我更欣赏体魄健壮的男性,我曾经也以为阿爸同他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直到在“You我杀!”的激昂音乐中挨了我爸一掌,才幡然醒悟,原来男人的拳头,有时也对向自己人。

“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电视!”

我在朱侠的余威中瑟瑟发抖地瞟向阿妈,她没有看我也没吭声,第一次,她忍了。

有人教她息事宁人,好比朱侠同她好的时候哄她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就好啦。

然而凡事有一就有再,朱侠在家里不得志,愈发流连在外,他不动怒的时候是有点吸引女人的魅力的,一个相貌周正,孔武有力的男人,有心思,还怕鱼不咬钩。

“阿玫啊。”和我妈同厂的女工拉她到僻静角落,“你家阿侠,最近几点回家呀?”

我阿妈怎么肯如实交代:“下班就回来啦。”但她到底是女人,冷着眉反问,“怎么这么问?你知道什么?”

“我老公也在船厂工作,听说朱侠……”对方看着这个要强的女人,欲言又止,“你还是多留点神吧。”

争吵也是从那天爆发的,越来越多的信息,阿妈再也骗不了自己,人人都知道朱侠在外面有女人了,他也不隐瞒,在朱侠看来男人有家有室,还有女人倒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到处逢人宣扬,他的情人是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巴西女人,吃他吃得很,一心想要他去巴西同她结婚。

更时常拿这件事刺激阿妈:“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就买张船票去巴西。”

阿妈终日以泪洗面。

他又觉得烦:“你哭什么?那么多女人,我单挑了你关英玫做老婆,还不知足?”

阿妈的泪流得好像断了线的珍珠:“朱侠!你还是人吗?我为你生儿养家,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够了!成天哭哭哭,好好一个家都被你哭丧啦!”

阿爸一掌掀开她,我没有见过一种颜色,比阿妈额头渗出的红色更惊心。

“阿妈!!!”

我扑上去,像一只愤怒至极,全无防备的小狮。

朱侠狠狠踹翻我:“小兔崽子,敢咬我!”

“朱侠!你敢动他!我跟你拼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夫妻俩的战火引烧到我身上,当晚开始,我身上也经常带伤,和我妈隐匿在暗处的伤口不同,我的伤都在明面上,男人打老婆或者令人不耻,老子教训儿子却是天经地义,眼窝、嘴角、膝盖,我的每一处淤痕,都是朱侠对我妈不留情面的警告。

每次朱侠打完我,我妈就会抱着我唱:

——「食得苦,唔怕苦。唔怕苦,脱得苦。脱得苦,有福享。有福享,要回想。」

砸烂电灯胆的屋内漆黑一片,我抱起两膝,屋外无休止的争吵。

窗边一镰银钩,倒挂在天空,好似一抹轻佻的讽笑。

捱得痛,真的可以脱困吗?

我不是很相信。

①:客家童谣《月光华华》。

第30章 30

“阿弟,痛不痛啊?”

朱美美说这话时,脸上也有一弯银月光。

“阿姐……”我问她,“阿爸和阿妈这次会不会离婚啊?”

街坊四邻都这么说了,我们家的事早做不到臭屎密冚①,朱侠清醒时勉强能扮演男人大丈夫,一旦沾了酒立即原形毕露,动粗打砸的声音从家里传到龙江边,人人都知道朱侠这个负心汉有了巴西女人,不要妻儿了。

朱美美很冷漠地说:“离了才好呢。”

我很害怕,阿妈不止一次眼泪婆娑地捉住我问:“如果我和他分开,你跟朱侠那个衰人还是跟阿妈?!”

我不敢告诉阿妈,我的手被她掐得好疼,甚至分不清是她抓我的手劲大,还是朱侠打我的拳头更重。

他们俩个,我一个都不想选:“阿姐啊,我跟你过好不好?”

朱美美的样子一下变得好愉快:“好,就我们俩。”

我也很高兴,只是唇颚的豁口牵绊住笑意。

朱美美捧起我的脸:“又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我摇头,极力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男子汉。

她望定我一会,张开手:“痛就痛,我不会笑话你的。”

朱侠下手不留分寸,只顾着发泄,任何让关英玫惶恐的方法都发挥到极致,因为是自己人,更清楚用什么手段能令对方痛不欲生。

他不打她,打我远比打她更让她痛苦。

“痛。”我躲进阿姐的怀抱,变回撒娇的小孩,“阿姐,阿爸打得我好痛。”

像一头母狮抚慰受伤的幼狮,朱美美的舌尖很滑很湿软地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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