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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沈晏宁的睫毛微微抖动。
是的,沈晏宁醒了,在遇到施长黎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太过尴尬,沈晏宁觉决继续装睡,这样就不用去面对施长黎了。倒也不是怕了他什么,主要是身为长公主,她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沈晏宁万分庆幸自己不用醒来听着这两个人斗嘴,施长黎身为武将却不是莽夫,随便换一个人被他这样训斥一顿,只怕都要吓得直哆嗦了,可偏偏司渊就不是别人,他甚至都不是个人,根本听不懂施长黎话里的意思,乱拳打死老师傅,反倒是让施长黎无从下手了。
沈晏宁甚至有点想笑,司渊有多气人她是知道的,可是当他气得是别人的时候,她居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爽快,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把施长黎气成什么样子?
长公主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没有适时醒来的意思,反而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不允许自己败下阵来,尤其是在沈晏宁面前,哪怕她现在睡着了也不行。
“你这人简直不知廉耻,谁问你那些了?”施长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司渊话里的深意,只抓住一条最有可能将他定罪的理由不放,“我说的是你逾越犯上,其罪当诛,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犯上?”司渊更不明白了,“阿宁从来没有说过我犯上啊,她还说我是她的小娇娇呢,我们夫妻两个的事,你个外人有什么好着急的?”
夫妻。
外人。
司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成两道利箭射穿了施长黎的胸膛,他恨不得现在就抽出刀来,直接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砍了。
而且小娇娇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和小娇娇这三个字就不沾边儿啊。
殿下你怎么了,就被一副皮囊迷惑至此吗?
尽管内心已经在咆哮了,但施长黎没再对司渊说一句话,脚步有些凌乱地离开了,只留给司渊一个萧索的背景。
再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砍了司渊,这家伙虽然罪该万死,可到底还是她的驸马,就算要砍,也不能当着她的面来砍。
司渊才不管施长黎怎么想,反正讨厌的人走了他就开心,笑呵呵地抱着沈晏宁一路回到寝殿,刚把她轻轻地放在大床上,沈晏宁就睁开了双眼。
“阿宁,你醒啦。”司渊马上开心地凑过去,“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我乖不乖?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你乖不乖?”沈晏宁推开司渊,慢慢地坐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我?”
司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阿宁,你生气了?”
“生气?我都不想活了!”沈晏宁抄起身边的枕头就往司渊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知不知道大殿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在那里乱来呢?下面那么多人看着,要是我忍不住了叫出声来怎么办?要是被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他们又会把我看成什么人?你是不是想要活活气死我?”
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你
沈晏宁的床上只有软枕,里面填满了上好的丝棉与花瓣,轻巧、暄软、芬芳,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于是她就更生气了。
为什么没放两个瓷枕在床上,她就不信那东西打在身上,司渊还能跟她嬉皮笑脸的。
司渊乖巧至极,纹丝不动地坐在旁边挨打,反正也不疼,一边挨打还一边傻笑。
他的阿宁,连发脾气的时候都这样好看呀。
“不许再笑了!”沈晏宁气喘吁吁地停手,把枕头扔到一边,细白的手指向门口一指,“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下司渊笑不出来了,他一把搂住沈晏宁的腰,可怜兮兮地撒娇,“不要赶我走呀。阿宁,你要是生气,就再打我一顿好了,怎么打都行,只要别赶我走。”
他心想反正阿宁也打不疼他,能让她出出气也好,虽然他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气的,不过她是伴侣,她有发脾气的资格。
只可惜他这点小心眼儿在沈晏宁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她看了一眼撒娇的司渊,板着脸问:“打你?打你有用吗?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不知道。”司渊摇头,他是实话实说的老实蛟。
刚才看施长黎被司渊气得无言以对的时候,沈晏宁努力憋笑,可是现在被气的人换成了她自己,沈晏宁不仅笑不出来,甚至还想抽他。
“我说过不许在人前放肆,我们凡人和你不同,很是看重礼节,可是你呢,在大殿上就敢对我胡来,若是被人看出来我在朝会上都干了些什么,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那些官员,我还怎么面对世清?”
司渊小声嘟囔,“这不是没人看见吗?”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万一我没能忍住,当场就叫出声来呢?那么多人看着,我成了什么人了?”
司渊本来还想反驳,可是转念一想,要是让别的雄性听到阿宁的呻吟声,他肯定也是不乐意的,所以他才点头认错,“我知道错了,以后再这样,我就设个结界,放个幻影给他们看,不管是你的声音,还是你被我操的样子都不让他们知道。”
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简直是天衣无缝,得意向沈晏宁邀功,“阿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啦!”
不用个屁,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
沈晏宁忍了又忍,才没有自降身份地说粗话,不过她对司渊的怒气也到了顶峰,“来人,桐月,把驸马请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长公主积威日久,桐月又是她的心腹,执行起沈晏宁的命令来自然别无二话,桐月快步走到还抱着沈晏宁不放的司渊身边劝道:“驸马,殿下正在气头上,还是先让殿下静一静吧。”
“阿宁静一静就不生气了吗?”
“这……”桐月看了一下沈晏宁的脸色,斟词酌句地回道:“殿下现在只想清静一会儿,驸马还是依了殿下吧,否则岂不是更惹殿下不快了?”
“哦,那好吧。”
司渊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回头说:“我走了。”
沈晏宁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又走了两步,“我走了啊。”
沈晏宁无动于衷。
司渊蔫头耷脑地又走了几步,“我真的走了啊。”
沈晏宁不仅不看他,甚至还背向他躺下了。
亲眼见到了沈晏宁的态度,司渊这次老老实实地走出了门,直到关门声响起,沈晏宁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自己清楚,她会如此生气,一方面是因为羞愤,一方面也是因为司渊的难驯,自相识以来司渊都很听话,以至于令她忘记了他的身份。
他是妖,天生就与她不同,而她只是个凡人,除非司渊自愿,否则她没有任何辖制他的方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