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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是你陪床吗?”
陈助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猜出他真正想说的话:“您什么时候想来,给我发条消息来即可。”
得到了陈助理的帮忙,越书培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来病房里坐坐。为了避免被刘姨发现,他多半是在夜深人静时过来。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越书培身上的小伤几乎都好得差不多了,而越付昕也在医生的帮助下逐渐打开心扉,可程纪韬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程纪韬可能是求生意志不够强,家属可以试着与他多聊聊天。于是越书培每天都会在程纪韬这里喝掉很多很多水,来缓解讲话太多造成的喉咙沙哑。
越书培又买了些润喉糖,有事没事在嘴里含一块,冰冰凉凉的,肺也跟着舒畅。
他给程纪韬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讲自己怀孕时的愿望,讲工作中的不容易,恍然间发现,双目紧闭的程纪韬比精明能干的程纪韬更容易获取他的信任。
他将五指插进程纪韬的指缝中,有些难过地说:“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说完这句话,越书培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发呆。
他其实没有寄希望于这一句话就能令程纪韬苏醒。
越书培趴了会儿,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小声感慨道:“两个小时过得真快呀。”
他又向舌头下放了一块润喉糖,准备离开,但在推门前耳朵捕捉到一阵声音,像破旧的风琴发出的,沙哑的,模糊的,听着让人耳痛的:“酥酥……”
越书培惊讶地回头看,发现程纪韬双眼微微张开,定定地看向自己。
他怀疑是是自己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因为下一秒,程纪韬又恢复了昏睡状态。
但第二天夜里,护士站的小护士向他贺喜,越书培这才确定,昨日夜里的不是幻觉——程纪韬真的醒了。
越书培接受了贺喜,眼睛盯着那扇病房门,过了会儿,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越先生你怎么走了?”
越书培借口道:“他刚醒,需要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
当时的他尚不清楚,一墙之隔的病房里,程纪韬双目清明地等了他一夜。
后来的夜里,寂静重新来袭。
越书培不清楚昏睡中的程纪韬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他在床边的絮絮叨叨,所以他再次选择了逃避,很熟练地躲开程纪韬。
但这家医院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越书培在花园里散步,都能遇见正陪着刘姨散步的程纪韬。
他躲在繁茂枝叶后,看见程纪韬坐在轮椅上,很单薄的身体,很苍白的脸。
他发现,原来程纪韬在发呆时,嘴唇会抿得很紧,像一张不会花言巧语的嘴。
距离不远,他听见程纪韬问刘姨:“他真的没来看过我吗?可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们都清楚程纪韬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刘姨眼睛躲闪,否定了他的怀疑。
然后越书培看见,程纪韬失望地垂下了眼睫,很轻微,很轻微地抖动着,然后很轻很轻地“哦”了一声。
第68章 8-1
越书培感觉眼睛胀得发疼,他缓慢地蹲下身,捂着嘴巴哭,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很奇怪,心底里充斥的不止是悲伤,还有心疼,不甘等等情绪混合在一起,很酸涩。
直到程纪韬他们离开了很久,越书培才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经过护士站时,小护士叫住了他,说有个叫“黄悯”男人来找他,在门口等了很久,见他迟迟不归,留下一笔钱和一封信走了,托她转交给越书培:“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他还没走远。”
越书培拨通了那个号码,与黄悯约在病房里见面。
他们交谈时,病房门自始至终开着,而保镖在门外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保护越书培的安全。
越书培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简伯明干过这些伤害你的事。”黄悯自责道,“他是我初恋,后来因为家里的压力和我分手,简家倒台后,他又追到香港要复合。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恩怨,你要来旅游时,我和他报备了这些天的动态,没想到他会给简雄易通风报信,绑架你。”
“后来,我怀疑他又出轨,在查他的手机时,看到了聊天记录,我才知道,是他害的你被绑架。”黄悯不肯收回银行卡,“你不收下,我不安心。”
“这些事,是我和简伯明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越书培说,“黄哥,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你。只是之后我要收拾简伯明,希望你不要替他求情,而我也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手下留情,放过他。”
送走黄悯后,给陈助理发了个消息,请他在程纪韬睡着后帮他留出时间来。
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和清醒状态下的程纪韬和谐相处。
傍晚,他做贼一样悄然来到程纪韬的病房,确认程纪韬在熟睡后,便熟练地坐在病床旁。
病床的书桌旁是敞开的相册。
越书培并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只不过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一厚摞相册里全是自己回国后的生活照。
从拍照角度可以看出都是偷拍,而摆在他照片旁边的则是程纪韬在相同位置拍的照片。
季节变换,着装打扮也随之变化。
越书培这才终于相信,程纪韬这些年,悄悄来过许多次。
他手指还捏着相簿,程纪韬已缓缓睁眼,惊喜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握得很用力,用力到捏得越书培骨头疼。
“我果然是在做梦。”他笑了一下,很满足的神情,乞求似的对越书培说:“梦里就不要躲我了好不好?”
见越书培没反应,他又得寸进尺地想起身去抱抱越书培,可身体条件不允许,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身子半坐起来,佝偻着腰,却倔强地不肯躺回去。
越书培见他终于清醒了,手没有收回来,放任他握着。
两个人静默相对,过了会儿程纪韬开始讲起他昏迷这段时间做过的梦,光怪陆离,半真半假。
越书培发现,他与程纪韬在清醒下的相处,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好久没看到你在我面前笑了。”程纪韬很留恋地说,“知道你来看过我,不是梦,我死而无憾了。”
听见“死”字,越书培不高兴地敛起笑容,沉默了会儿,说:“那都是气话。”
“我是很恨你,但没想要你真的去死。”
“可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程纪韬笑着说,“我记得你在我耳边说,只要我醒过来,就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
“我清楚,比起你受我连累遭受的苦难,我这些小病小痛连赎罪都不够……”
“程纪韬,如果你是想要我因此原谅你,抱歉,我做不到。”越书培打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