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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恼恨自己方才的于心不忍,眼下一臂被反扭着难以使力,无归额头抵在湿冷的柱子,怒斥一声。
尤其,他肩胛紧绷间仍清晰描摹出身后紧贴而来的触感,俨然更羞恼不已,胸口急促起伏,竟是从未有过的惶遽。
而他尽力挣扎间,云火面具不由掉落,露出他此刻涨得通红的脸,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像覆满了泪迹。
“司恬尔,我再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别胡闹!”
“长辈?”
本沾满凉意的耳廓却蓦地一热,分明还隔着司恬尔脸上遮挡,仍仿佛充满了温热气息,烫得无归一瞬闪避。
奈何已无路可退,唯剩下让他无地自容的悖谬感几乎将他击溃。
而司恬尔仍在继续道:“那我倒要问你,哪个长辈会利用假死来摆脱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
“住口!”
无归听不下去地开口,嗓音是过于羞愤的喑哑:“当年是你少不经事,现今都这么大了,怎还是胡言乱语!”
“我承认……当初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妥,我不该用那种手段去骗你,反倒让你为我难过了很久,”说到这顿了顿,应也想到了司恬尔为自己“守灵”时的悲痛欲绝,无归又稍微放缓了语气,好言好语道,“我向你道歉总行了?你若不痛快,可以尽情冲我撒气,只要我能做到的,也都会补偿你。”
“但像这些荒唐的话,我就当从来没听见过,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你果然,直到现在也不肯信我的话,也从未真的放在心上。”
可惜对无归一番肺腑之言更觉不满,司恬尔说话间又将他压得更紧,:“需要我再说一遍,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吗?”
“我叫你别说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无归忍无可忍地怒极斥责着,又说到一半话音突然滞住,不可置信地浑身僵冷。
竟是司恬尔猛然自后方将他的外袍扯落大半,连同里衣一起半挂在反拧的手臂。
也在一刹的惊诧过后,无归正不顾一切地转身,司恬尔却已毫不犹豫地垂眸,扔去碍事的云火面具,一口咬在无归不常见天日的光裸颈后。
分明是无法结契的和元,她却仿佛用了比寻常结契还要狠辣的力道,不知道的以为她当真要将眼前人吞吃下腹。
“……”不知是由于钻心痛楚,还是司恬尔瞬时将他笼罩的信香过于蛮横,竟让身为和元的无归竟恍惚中感受到了近乎窒息的压迫。
“到底要我说几遍,不准把我当作小孩子?”
而就在胸口翻涌着尽是羞愧,无归短暂失神间,司恬尔已抬起了头,唇间沾染赤红,衬得她本就俏媚的面容更姣美绝艳。
“也罢,”她说着又一笑,嘴唇似不经意地又擦过无归颈间仍颤栗不已的齿痕,“总归与你说不清楚。”
“既然你自己也提到补偿,我便不客气了。”
而这一次,司恬尔再不欲与他多言,埋头间,一手仍死死压制他的手臂,另一手已不带任何迟疑地向下。
“你……”
无归再度回过神时嘴唇颤抖,猛一仰头间竟没能说下去,只由着雨水斜打在黛青瓦头,又沉重坠于他冰凉的眉心。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坍塌颠倒。
也就在司恬尔修长有力的几指惩罚般肆意捏揉之际,纤窄腰身更向前贴紧,无比清晰地昭示着她此刻想要占有他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比当年她一脸稚气未脱地向他表白时更天崩地坼。
她的确已不是小孩子,她要做他的天乾。
但这怎么可以?
他心中对那个人的愧意还未随着岁月流逝而消散,如今怎能又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荒唐事?
“不行……”
嘴角止不住的发颤,无归终是顾不得肩头就此断裂地激烈挣动,竟是硬生生挣脱一臂,寒刃骤闪,他已指节发白地紧握剑柄。
“司恬尔,别逼我以剑指你。”
既狠了心打算动手,又生怕威胁不成对方,无归紧接着又道:“我早就心有所属,那个人是——”
“我娘。”
万万不曾料到,司恬尔竟就盯着他一片惨白的侧脸,好似毫不在意地接道。
“……”
“那又怎么样?”只听司恬尔随后又一轻嗤,“你以为我寻了你这么多年,仅凭这个,就会放手了?”
而无归哑然间,随着司恬尔这最后一句话落,只见她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欺身向前。
任由无归陡然出剑,她仍未有一丝退却,徒手紧握住剑锋,偏头强吻上无归的唇。
第138章 难堪
说来,无归身为敕风堂鬼门右使,却每回去东厨领取吃食都极为简单清淡,其实是有原因的。
这原因还要从他幼时在九极教——也就是司恬尔娘亲所在的魔教说起。
九极教内有一处悬崖,虽不算深,但崖底尽是豺狼猛兽,寻常人一旦坠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遂名为无归崖。
年幼的无归曾不小心掉了下去,由于底下有树木缓冲,只摔伤了几处,倒不殃及性命。
不过对于当时仅有几岁的他来说,根本无法以轻功返回,本将必死无疑。
谁知就在他蜷缩在树下望着因大声呼救而引来的恶虎,绝望到两腿发软,连跑也不打算跑了之际,一个人蓦地自万丈霞光里出现,竟是奇迹般救下了他的性命。
那人便是司恬尔的娘亲——九极教的小教主。
也是自从那时起,无归崖底的惊艳一幕永远住进了无归的心底,让他甚至连名字也取为“无归”。
只想要快些长大,追随他心中最神圣的神祇。
结果天不遂人愿,有些可笑的是,他实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对方一般挺拔勇猛,每日过于努力的吃喝,最后个子没什么变化,反而变成了个小胖子。
郁闷之下,无归只得又开始每日减少饭量,生怕身形过于臃肿会影响他所习练的功法,还谈什么守护对方。
便久而久之,他鲜少再放肆地吃些大鱼大肉,哪怕身上早已无一丝赘肉,甚至比从前更颀长有力,却已然养成了习惯。
只可惜的是,后来九极教被灭,仍年少的他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对方。
再见面,已是多年以后,对方早就与五派之首的司劫生下一子——厉云埃。
他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小教主曾怀着厉云埃东躲西藏,吃过多少苦,受了怎样的罪,后悔自己的无用。
便在对方又有了司韶令和司恬尔后,他忍不住地总前去探望,心知这些难以填补心中遗憾,依旧想要尽可能地做些什么。
哪成想,也不知为何,竟适得其反了。
——无归哥哥,我好喜欢你,等我长大以后,就娶你为妻。
不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