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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几乎涵盖了马来西亚上上下下的国政家政，归根结底都有裴家的份。
“姜医生，你不要信啊，”黄颖咬着筷子纠结提醒，“裴家其实做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最起码警署幕僚长是这样说的。
“嗯，我知道。”姜泠波澜不惊。
黄颖悄悄咋舌，倒觉得她的性格可以当卧底，冷冷淡淡的，什么都触动不了她。
吃完饭，黄颖酝酿着拿出一小面锦旗：“姜医生，我今天偷偷去了趟你在医院的宿舍，看到医院给你发这个，就顺道拿回来了。”
姜泠简单看了眼，是送给爆炸案救援组的锦旗，应该所有医护人员都有，应付场面而已。
“谢谢。”
“姜医生，你之前应该还收到过很多锦旗吧？”黄颖继续旁敲侧击，”你房间里，挂着一幅署名杨驰的……”
闻言，姜泠扯了扯唇角：“黄随使，你猜得没错。”
“你都知道了？”黄颖瞪大眼睛，“不不不，你都知道我知道了？”
“署名是杨医生，“姜泠语气嘲讽，可又不是对她的嘲讽，“我记得那幅锦旗上的每一个字，分毫不差。”
微小的细节，只有很少人记得清楚。
“但是杨驰已经死了，”黄颖硬着头皮往下问，“逝者已矣，还有什么要值得追究的吗？”
姜泠攥紧锦旗的边角，唇角带有几分戏谑：“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原谅他？就因为他一点可怜的成就？”
黄颖屏着气不敢苟同。
杨驰生前是神经医学领域大名鼎鼎的博士，研究成果卓越，是疾病康复领域的前驱，不到三十岁就发表过许多论文……
“他的那些可怜成就，我要是做临床研究也会有，”姜泠摇摇头，“甚至比他好上很多很多。”
“姜医生你别生气，”黄颖找补，“你也很优秀的。”
二十七岁升任主治医生，已经是医学生里难得的成就了。
“但我不是一个好的榜样，”姜泠把锦旗卷起，没有再看一眼的意思，“抱歉，黄颖，我不配做任何人的榜样，从来都不配。”
“你救了很多人……”
“但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姜泠说得很决绝。
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大抵也是如此决绝，但现在她并不像那时一样清明，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站在屿邸医疗区的时候，她把内心深处的逃避当成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因为她不想在混沌的状态下做第二次选择。
裴枢的生死，不应该握在她手里。
黄颖方才觉得自己见识浅薄，讨论不了如此沉重的话题：“姜医生，你的心结是程佳慧，对吗？”
姜泠停止了动作。
“我帮你把程佳慧找来了。”
0030 金属手指
公寓的纱门缓缓打开，门外，程佳慧拄着拐杖在等她。
年轻姑娘刘海下的杏眼本该灵动可人，却始终畏缩不定。
“姜医生，你真的在槟城呀？我的脊椎恢复得很好，只是髋关节总疼。”
程佳慧是她最省心的病人，太省心了以至于被恶人欺凌致残。
姜泠立刻站起来去扶，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一旁，黄颖将她的肢体语言看在眼里。
像什么，像雪山上的冰棱融化。
很明显，程佳慧拥有了姜泠所有的偏爱。
这倒是和预想的不太一样，黄颖原以为杨驰的存在会让她们关系更紧张一点。
不过仔细想想，连杨胜威都根本不知道姜泠的存在，大概那个时候也没到见家长的地步，程佳慧显然是要谈婚论嫁的，戒指三金都置办好了。
黄颖没有在背后猜忌人的喜好，借口散步，溜走腾出空间给二人相处。
姜泠从未设想过程佳慧的出现，扶对方坐下以后简单聊了几句病情恢复，中间穿插着一句真心话：“佳慧，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你。”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我该担心复诊的时候你怎么督促我才对，嘻嘻。”程佳慧心思单纯，对她很依赖。
“你不要把我当好人啊，”姜泠劝道，“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吗？平日多小心。”
程佳慧冲她笑：“我已经搬回来一个月了，在丹道绒光有自己的房子，请了护工照顾，你有空的话来玩呀。”
姜泠记得她是马来人，她去年卧床的时候提起过，也是笑着说的，只不过那时满脸绑着绷带，只看得出眼睛在笑。
但那绝对不是杨驰第一次动手。
杨驰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殴打程佳慧，骨裂，内脏渗血，这些隐患在某次程佳慧被用砧板砸了头后彻底爆发，急救送来医院做磁共振造影的时候旧伤新伤全堆在一起，看着都惨不忍睹。
姜泠很清楚记得那一天自己的想法：她不认识这样的杨驰。
她是在十几岁的时候认识杨驰的，单纯觉得生活太闷才想随便找个人打发时间，后来发现合不来就分开了，但杨驰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
毕竟她那亲爱的父亲，是杨驰的博士生导师。
程佳慧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从杨驰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祖上坐过牢以后，认准了是高攀他不敢离开，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她看完检查结果气得两眼发黑，天天住在医院里帮程佳慧治疗，等情况好转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去找杨驰理论。
杨驰倒是有本事，反过头来送她一面锦旗，落款故意写的杨医生，只为压她一头。
因为那时的她只是区区一个住院医，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医生。
“姜医生？姜医生？你在想什么呀？”
程佳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姜泠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是被气的。
但她实在不忍勾起程佳慧的痛苦回忆。
“我在想，你做的绵乳绿豆冰肯定比其他地方好吃。”
一句话甚是轻松，程佳慧看着她，久久地露出笑容。
*
屿邸。
这几日，裴家上下的随从皆是人心惶惶。
裴少每次去木蔻荒海都会遭到伏击，也不知这一批的水下导弹武器是不是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