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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这个并不奇怪,傅如深快速滑动手机屏幕,数层无意义的“裴神嘛,干什么都不奇怪”“裴神,怪胎人设不倒”的信息飞速掠过,终于,他看到:
“裴神是真想摘,课题组会上他亲口说的,参加这个课题就是为了方便快速接触前沿信息,他的实验和科研进度都是远远超前的。你以为他当年怎么转系成功的?他转系的时候,直接拿出了实验构想和实验方案,拍板到生殖学院院长面前,说他能让腺体无害摘除成为现实。”
“、、、看出来裴神是真的不想当O了。”
“倒也正常,你别说Omega,就是Alpha也没几个在科研上能强过裴神。别看论坛里大家都管他叫‘神’,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他是瘟神呢。”
“有道理,O在社会上的公信力就是不如A嘛。”
“救命啊,裴神这么好的基因,不往下传承是不是太浪费了……至少生个孩子再摘嘛!”
“裴神这么好的基因,不去搞科研造福人类,就去生孩子岂不是更浪费?”
“我觉得是没有Alpha能搞定裴神了,Beta或许可行。但是BO受孕率太低了,而且Beta会拉低基因品质吧?”
“我要举报了啊,楼上搞性别歧视。”
……
傅如深没有再看下去,他退出论坛,偏过头,看向身旁裴昱宁安静的睡颜。
他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最像Omega。
傅如深想自己真是被吃得死死,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想要离开他半步。他这么静静看着,没由来的,想起一桩小事。
——“你谈过恋爱吗?你在学校名气这么大,我以为很多人追你。”
——“他们的追求,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觉得我很难搞,想要‘征服’我。”
——“征服是Alpha的天性。”
他记得裴昱宁没有对此有回应,神色不以为然。他还记得自己这样评价夏衍:“他追了我很久,我从来没想过,Omega也会有这么持久的耐心。”
裴昱宁当时说了什么?
他说:“耐心与否和性别没关系。”
是了,裴昱宁也很有耐心。除了长相,无论是性格还是体格,裴昱宁看上去实在很不“Omega”,自己第一次和他通话时,也曾误以为他是Beta过。甚至,裴昱宁自己也并不十分在乎Omega这个第二性别,哪怕他被满怀恶意地强制标记,也没有因此表现出强烈的应激反应——因为他早就想把腺体摘了,一个于他而言毫无意义的器官,被咬一口或是咬好几口,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是这样吗?
这样想来,裴昱宁会答应和他在一起,说的那句“我不介意你的腺体”,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毕竟,裴昱宁在对他说喜欢时,首要答案是,“我不知道。”
裴昱宁从来、完全、根本没有想过,会与他发生标记。他甚至对此嗤之以鼻,“这绝不是进化,而是倒退”。
——“我不是你的Omega。”
短短几个字响彻脑海,傅如深在这一刻,都要佩服自己的好记忆,哪怕它并不合时宜。
曾经他以为裴昱宁这句话不过是在说当时的他们并非情侣,而现在,他终于听懂了背后的弦外之音。无论标记与否,裴昱宁,都不会是他的Omega。
*
清晨6点,裴昱宁睁开眼睛。
他的睡眠质量素来很好,昨夜却很罕见,他稀里糊涂睡过去,意识却并未陷入沉眠,似乎被对本能的恐惧吊在半空中。而生物钟却仍旧一如既往,并不在乎主人休息得如何。
裴昱宁缓慢而用力地眨了几下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偏头一看,身边是空着的,没有人。他又伸手摸了一把,床单发凉,说明这个位置很早就没有人了。
昨晚的混乱还历历在目,裴昱宁动动唇,便感觉到唇角传来一股轻微的撕裂感。他“嘶”了一声,抬手碰了一下,想起来这里原本被他咬出来一个小伤口,昨晚傅如深又亲得太重,加上一整夜就这么晾着,现在它整个干裂开了。
他起来换了衣服,打算回自己房间涂润唇膏。走出主卧,便看到客厅电视亮着,在播一部黑白色调的电影。看上去像是一部关于百年前一场惨绝人寰屠杀的纪实片,画面上满是看不出颜色的血肉横飞,镜头下只有人们惊惧的神情与凄厉的惨叫,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裴昱宁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只觉得沉闷,还觉得沉痛。
这不像是默片,应该是播放者把声音关了。
播放者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屏幕。他身量高,即便坐着,沙发也遮不住宽阔的肩背。
裴昱宁缺乏与人亲密相处的经验,在情感认知上向来慢半拍。但在这个瞬间,他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傅如深此时的心情很糟糕。
这是种很奇妙的体验。作为急救医生,裴昱宁不止一次被说过“不会照顾患者情绪”。这并不是说他无法体会病人痛苦,而是他通常会忽略所谓的人情世故,用最直接的方式与话语进行沟通。可是现在,甚至不需要傅如深开口,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烦躁——接着,他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走到沙发后,从背后拥抱住了傅如深。
早在裴昱宁推门出来的那一刻,傅如深就听到了。他一夜没睡,满腹混乱情绪,不知道自己在与裴昱宁的这段关系中、在裴昱宁的心中,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他想了很多,却总也理不出思绪,总会想到裴昱宁口中模棱两可的“喜欢”,想到裴昱宁为了摘除腺体而付出的一切,想他到底为了什么答应和自己在一起。
他又在拿他做什么新奇的试验吗?
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裴昱宁醒来不愿再继续下去,要分手,那就——
然而,仅仅是想到“分手”两个字,他就仿若被人用力捏了咽喉,无法呼吸,满心抗拒。
以至于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就无法自控地、充满戾气地想,不如干脆把裴昱宁完全标记好了。只要有完全标记,哪怕腺体摘了,裴昱宁也没办法离开他。
坐在沙发上的这几秒钟,傅如深已经无心去关注屏幕,全身心都用来感知背后的人。当裴昱宁抱上来时,他听到有什么东西,清晰、清脆地裂开了。
他怎么舍得放开这个人?
那一瞬间,他脑中只剩下,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开他、也放不开他。
彼时,他从未想过,自己终究会有食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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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叫做“怪胎”来着,但是发出来的时候,又觉得普通人也挺合适的
这一章告诉我们亲密关系中沟通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