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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平日里借着叮嘱裴昱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和他闲话几句的频率较从前大为降低,更遑论见面。此刻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饭,倒真是实打实久违了。
席间无话,空余碗筷碰撞的声音。
——“你想去看雪吗?”
突然,傅如深开口了。
裴昱宁手一顿,有点不明所以:“雪?”
“嗯。”
“可是现在才十月啊。”
傅如深拿出手机调出地图按了几下,递给他看:“雪山上下雪了。离这里大概200公里,想去看吗?”
那是D市下辖的一个小镇,以雪山景点闻名。秋季降温,那座山上确实落雪了。
裴昱宁咬着唇角点点头:“好。”
裴昱宁原本以为傅如深要带自己来爬雪山,没想到傅如深开了两个多小时车,一路弯弯绕绕,最终来到雪山附近一座小山半山腰上的一座小屋前。
“孙旭,我那个战友,记得么?他们家的房子,我借来住两天。”傅如深招手示意裴昱宁进来,“他托人事先打理好了,我们走了之后也会有人来收拾。外面冷,进来吧。”
这屋子建得很有意思,共有两层高,从外看是由木制成,里面却又刷了一层砖墙。一楼地面铺着厚实软乎的地毯,沙发、摇椅里盖着绒毛长毯,间歇塞几个抱枕,错列摆在木制茶几前,壁炉里燃着柴,发出噼啪声响,散发温暖火光。二楼则是个小阁楼,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床边便是一扇斜开的明亮大窗户,抬头便能看到对面皑皑雪山,以及一望无垠的天空。
“只有一张床,你别介意。”
傅如深说完这句话便下楼了,裴昱宁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他是去捡柴火。片刻后傅如深又折返回二楼,他掀开床单,裴昱宁才发现这床原来是个“炕”,可以从下方添柴进去。
“晚上会下雪,这样就不冷了。”傅如深忙活完,对裴昱宁说,“下去吧。这林子里有野兔子,我去抓两只烤来吃。”
下午就这么闲散度过。晚间果然落起雪来,裴昱宁坐在烧得热烘烘的床上,抬眸便看到雪花纷纷扬扬,他伸手去接,却接到雪落在玻璃上化成水滴,又倏地滑走不见。雪夜里少了星星,月光下的雪山静谧幽深,像仅在夜晚才出现的神秘仙境。
“喜欢吗?”
裴昱宁闻言一顿,收回手来,回头看向身后倚着门框,双手抱臂看着自己的傅如深。
傅如深见状自失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再问你喜不喜欢我了。上次带你回老家,你很喜欢我带你去的地方,我就觉得这里你也会很喜欢。所以我想,在我走之前,带你来一次。”
裴昱宁听着,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走?”
“嗯,我要走了。”傅如深点点头,“之前我追查的一个案子比较敏感,加上那段时间我其实在停职,有过度调查的嫌疑。现在在庭审期,上头认为我不适合继续留在D市,所以我申请调职了。”
傅如深轻描淡写,没有说太多。当初吴洋的案子立得那么顺利,他便知道自己成了背后推手手中的一把刺向外界的刀。当浸染血迹无法清洗时,就到了该丢弃的时候。徐局想保他,私下简单提点了两句,他心领神会,即刻申请了调职。
况且,眼下和裴昱宁这种情况,他也不认为自己有继续留在D市的必要了。
“调去哪里?”
傅如深报了一个西北边城市的名字,而后连名带姓喊他:“裴昱宁。”
“虽然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但我对你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在我那里放的那些书,我多多少少翻过一点。我还知道——你一直想摘掉自己的腺体,当一个所谓的‘普通人’。”
他看到裴昱宁漂亮的黑眼睛里闪动着讶异。
“你曾经对我说,你不是我的Omega,记得么?那时候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标记过你,我们之间没有AO从属关系,你当然不属于我。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是,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无论标记与否,你都不会属于我。何况,你也并不认可标记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你管它叫'倒退',不是吗。”
“这曾经让我很沮丧,因为我爱你,我想要拥有你。你说我们之间存在天性吸引——或许吧,我确实对你欲罢不能,爱你爱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爱情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有没有意义,你想要的是那种完全不受荷尔蒙、信息素甚至基因干扰的、纯粹无暇的爱情吗?”
裴昱宁喉头一动:“我……”
傅如深了然一笑:“没关系,你不用给我答案,已经无所谓了。爱情太过似是而非,或许你根本不需要它。我相信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或许更好也说不定。我只是很遗憾,没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
窗外雪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桕哐啷一声响。
“好大的雪。”傅如深喃喃叹,“希望以后你想起雪来的时候,会是美好的记忆。”
“裴医生,有缘再会了。”
第51章 44
裴昱宁搬离了馥园。虽然傅如深走之前对他说这套房子随便他住,但在傅如深离开两个礼拜之后,他终究还是搬了出来。
老房子已经被姜宣交给中介出售,裴昱宁一时无处可去,好在应泊涵有一套小公寓空着,便借给他暂住了。
急救中心几乎人人都知道他分了手,但没人敢去问他个中缘由。裴昱宁看上去还是和往常无异,工作、实验,交到手里的任务他完成得依旧出色。他日常往返家与医院两点一线,规律而又简单。
日子仍旧按部就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姜宣意外得知裴昱宁分手的消息,特意没有事先打招呼,从首都飞来看他。他看上去一切正常,但话较之以前明显变得更少,看得姜宣心中满是难过。
这个孩子自小早慧,沉着不似孩童。大一点更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转眼长到现在,竟好似从未有所改变。她上次与他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被他真正听进去,那层透明屏障始终将他层层严实包裹,让人看不清他的心。
“我努力试了。”他对姜宣这样说,“可我失败了。”
姜宣沉默着搂过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她情愿他撕心裂肺地哭一场,也好过这样麻木不仁。
很快时间来到元旦。新年伊始,裴昱宁留在医院值夜班。他坐在值班室里看文献,夜晚四周寂静,却忽然听到有人惊讶的欢呼声传来。他抬起头,值班护士倚在门边看他,眼里亮晶晶的:“裴医生,下雪啦!”
裴昱宁偏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细小雪花混着雨滴洋洋洒洒落下来。D市市内极少下雪,是以连住院病人们都被感染兴奋,纷纷聚在院中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