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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的时候周身冷飕飕的。

角落烧着银霜炭, 她往里面放了橘子皮、松枝,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今晚吃得油腻,还喝了酒, 纪慕云站在书桌前写了二十篇字, 在堂屋活动手脚,学着曹延轩的样子打拳, 两个丫鬟笑嘻嘻跟着。

吕妈妈拿来做好的细布袜子和翠绿色绣鹅黄缠枝花绣鞋, 明年开春正好穿, “今日怕是早不了。”

纪慕云笑着接过来,到灯下细瞧, “可不是,七爷有日子没见到四小姐了。”又说“这么晚了, 明日再做吧。”

吕妈妈打个喷嚏,“左右十五少爷不在, 没事情做。”又看看左右,小声问“小日子可来了?”

纪慕云摇摇头, 心里算一算“才迟两日。”吕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花, “若是您再怀一个,待生下来,十五少爷也快该启蒙了。”

早点怀上, 七老爷续了弦, 姨娘也站的更稳些。

“哪有, 宝少爷五岁才启蒙。”纪慕云摸摸自己的肚子,自从到了京城,两人十分恩爱,夜夜春宵,她也隐隐约约有一种“是不是有了”的感觉,“怀昱哥儿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吃,可遭罪了。”

那时候吕妈妈不在,她不敢挑剔,厨房送来什么就吃什么,后来有了小厨房,就能自己做主了。

吕妈妈笑道:“放心,到时候我日日给您做吃的。”又有些为难,“这里比不上家里。”

车到山前必有路,纪慕云并不愁,“到时候叫七爷带点心回来。”

莺歌听得饿了,烧热水泡了油炒面和杏仁霜,丁兰端了牛舌饼、乌梅饼和绿豆糕来,“这里的点心,可比我们家里差远了。”

不知不觉,纪慕云已经离家千里之外了。

几人说说笑笑,围坐吃点心,丁兰把菊香换进来,绿芳吃完便轰着大家去睡:“明日早起。”

莺歌却不肯,拉着纪慕云到边上咬耳朵:“吴姨娘身边的小红说,三爷回来了,周老太太哭得闭过气去,满屋子乱糟糟的,六太太掐了人中才醒,六爷把三爷埋怨一顿。”

母子分别多年,自是悲喜交集,纪慕云开始想念远在金陵的父亲和弟弟。

莺歌又说:“小红还说,三爷跟周老太太说,今年不走了,就在府里过年,开春才回金陵去,周老太太欢天喜地的,只念阿弥陀佛。”

“这么说来,府里可热闹了。”纪慕云笑道,“四小姐从金陵带来吃食,明日你多带些过去。”

莺歌笑道:“姨娘放心,奴婢不是小气的。”

说起来,自从来了京城,纪慕云便把身边的人分了分,绿芳是揽总的,莺歌负责外面的事,菊香和丁兰对班,至少有一个人在屋里,孙氏石妈妈蓉妞儿跟着昱哥儿,吕妈妈管着两边的事。

前几日昱哥儿去了曹延华处,孙氏几人跟着,因宝哥儿带的人多,吕妈妈便没跟过去。曹延轩白日不在,回到府里又有小厮和小丫鬟,纪慕云见人够用,便学着朝廷五日一休沐,给身边的人隔五日放半天假,还有一点,差事若出了错儿,便没有假期了。

如此一来,人人欢喜,干活更带劲了。

夜间做针线伤眼睛,纪慕云在桌边打络子,绿芳整理针线筐里的线轴布头。

“姨娘,奴婢瞧着,四小姐带来的箱笼足有三十只。”几个月过去,花家的事在消息灵通的下人中间不是什么秘密,绿芳素来是关心的,“像是要在京里常住。”

也就是说,珍姐儿的家当都搬来了,曹延轩一行来京城,才带了二十只箱笼。

纪慕云低声说:“依我看,四小姐怕是会跟着七爷。”

以曹延轩的性格,不会让女儿外孙在落魄了的花家受苦,八成连带花锦明一起接过来。

绿芳有些高兴不起来:“四小姐来了,您瞧着吧,程妈妈定会抖起来。”

到了京城之后,宝哥儿先是到博哥儿的院子,又跟着涟哥儿,现在去了曹延华处,程妈妈跟在身边,和纪慕云碰面的机会变少了。

纪慕云沉吟,“我们跟着七爷便是。”

说到这里,她拈着络子陷入沉思:七爷,还没定下亲事吗?他考中庶吉士都几个月了....难不成,没有合适的?

可,她冷眼旁观,曹延华千里迢迢来了,必然为了曹延轩的婚事;再要不然,便是曹慷有了合适的人选,让曹延华来参谋参谋。

牛油蜡烛幽幽跳动,纪慕云的心脏仿佛放在烛火上煎熬。

以后有了新夫人,曹延轩还会对自己这般好吗?

会的,他不是薄情的人,他会对自己一如既往,可,可正因为他温和敦厚,娶回来新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冷落人家。

这些问题在心里转了千百回,依然七上八下,纪慕云盯着烛火,绿芳忽地站起身,“七爷回来了!”

果然是曹延轩,纪慕云到窗边往外看,欢欢喜喜到堂屋的功夫,就发现还有一个白衣青年,跟着曹延轩进了西厢房。

是花锦明。

都这么晚了,纪慕云叹着气,叫值夜的菊香送茶点过去。

屋子一下子活了过来,她带着绿芳在卧房、书房、次间看看,一切井井有条,绿芳抿嘴笑:“奴婢去水房看一眼。”

小油嘴的,纪慕云白她一眼,眼巴巴在窗边望着。

好在这回没让她等太久,先是花锦明离去,曹延轩也在门口露了面。

纪慕云端着盛满甜羹点心的红漆托盘过去,见他满面疲倦地依在西次间太师椅中揉太阳穴,便心疼起来:“这一天天的,明日您还得出去呢!”

说着,把帕子浸在绿芳端来的铜盆,替他净面、按摩脖颈。

曹延轩由着她摆布,眼睛也不睁一下,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大概,珍姐儿和花锦明吵架了,纪慕云猜测;以珍姐儿的性子,她一点也不奇怪。

“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她轻声细语地,“晚上您喝了酒。”

曹延轩摇摇头,忽然动了动,在椅中坐直身体--门外菊香的声音,“老爷,裴家的到了。”

还要问话吗?纪慕云来不及出去了,见他挥挥手,便朝绿芳使个眼色,快步进了西捎间。

是珍姐儿身边的裴妈妈,声音顺着门帘子传进来:“给老爷请安。”

跟进来的绿芳缩到屋角,纪慕云想了想,悄悄立在门边,隔壁却没了动静。

过了半晌,曹延轩才平静地问:“今日叫你来,可知是什么事?”裴妈妈顿了顿,声音带着紧张:“回老爷话,奴婢不知。”

曹延轩又问:“我问你,四小姐和四姑爷,这段时日可还和睦?”裴妈妈忙道:“老爷,小姐和姑爷素来是十分恩爱的,人人看了夸金童玉女。”

曹延轩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我记得,你是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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