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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江毓头向下一歪,再也没有睁开眼。

此时的我浑浑噩噩,这滋味比我当初抢不到尸肉还被他们硬生生拔下我的肋骨嚼碎了磨牙还要难受万分。

我睁大眼睛想好好看着他的面容,泪水噎住了喉咙,心好疼,疼的全身发抖。

白霄默默立在身侧,剑尖还在往下淌着粘稠的鲜血,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红花。

今天的江边也开满了艳花,我们约定过几天再去看。

我怨毒的双眼盯着上方的仙人,凶恶的向他叫喊:“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白霄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做派,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尊道貌盎然的恶神。他袖中飞出一个白环禁锢住我腰身,将我拦腰抱起拖行到屋内的床上,我拼命地捶打他的后背,力气大到咚咚作响,然则他的动作没有停顿,随后木门猛然关上。

关门前,我昂起头看见泥土和血渍污了他干净的脸,那就是我看江毓的最后一眼。

我从未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脱力的我睡得昏昏沉沉,我多想这是一场梦。

……

一个素白色的骨灰坛子孤零零的立在桌上,香案上供奉的牌位多了一尊。在园中一片树荫下,白霄凝出一缕剑气,铲出了个坑,他把江毓的骨灰放在坑底,捧土掩埋。

傍晚,白衣修士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施咒封印了这处宅子,一步一步离开了南山。

……

我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里,只不过门外落了把锁。

外面有只黑猫用爪子挠着门,它的叫声悲凉又凄惨,我透过门缝能看见它柔软的黑色皮毛和湿润的竖瞳,我跪在黑猫前伸出手想安慰它,却只能摸到一扇冷冰冰的木门。

……

一日,黄昏时分,有了人鬼鬼祟祟来到门外,从腰包抽出一张符箓贴在门前,“小骨妖,小骨妖,你在吗?”

我记得这个声音,是当时把我打包送来山上的那个胆大少年,“你怎么来了?”

“我……抱歉,我以为你早离开了,后来才知道你被师祖关了起来,他和我爹现在在卜罗堂商榷如何处理你呢,我是来放你走的。”

锁落在地上,红霞照亮我周身,我感受不到有一点暖。

“你……你谁?你是小骨妖?”

我懵愣片刻,也不管脏乱的脸和衣物,如离弦之箭逃出房内,却被少年一把拉住小臂,“你别着急,跟着我,我带你逃走。”

我理智突然回笼,跪地向少年恳求,“恩人,往后我生也好,我死也好,求你带我去南山。“

“你起来说话,我答应你就是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苏珲。”

我们趴在草地中,躲过巡山的弟子,我察觉身后有动静,手往身后一摸,摸到毛绒绒的东西,我回头看见是那只黑猫的前爪刨我落地的裙摆,它一见我停下双爪,亲昵地蹭着我的后腰,我偷偷抱起它藏在怀里。

苏珲带我挪到了一处墙的旁边,提着我的背翻过了墙,又往前走了几里路,终于来到一处荒芜的密林,苏珲指着远处一座山头,道:“你往哪里走,有一条大道,你哪里来往的人多,问问路人,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可以步行到南山。”

苏珲往日据是御剑飞行,只认得方向和地标,实在是不认识什么路,只能尴尬得咳嗽一声,“那我走了,小骨妖,快些逃命去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路,突然转身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扬眉一笑,拍了拍衣服的浮尘,“我爹说,我们捉错人了,你是无辜的。”

“多谢。”我搂紧怀中的猫,沿着小路逃。

林中夜色渐浓,我的腿麻木沉重,迈开步又酸又疼,我一个没站稳倒在路上,我立即躬身把黑猫牢牢护在怀中,黑猫爬出我的胸口,依偎在我头前小声地叫,还未待我喘息一二,就被一从天而降的法罩盖住,我慌乱的抬头看去,只见清辉中一个白衣修士凌空独立,衣袂被吹得鼓鼓作响,面色冷的如僵硬的冰,是白霄。

“对不起,”我轻拍头顶的猫,发现这只猫也浑身僵硬,瑟瑟发抖,我撑起身子把它揽进怀中安抚,“一会儿,你记得跑。”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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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霄下一瞬就凭空挡在前方,挥袖收了法阵,额头青筋微凸,“跑累了?”

还有一些人也追来,“师叔,可是拿下那个叛徒了?”

白发苍苍的修士指着我怒骂道:“江蒙!你师尊怜惜你一条性命,教化你性情,你竟敢阳奉阴违,潜逃出去,果真是畜生!”

“江蒙,昔日你便忤逆师尊被罚出宗,今日你又忤逆你师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霄是江蒙的师尊?我错愕不已时,白霄抬手示意他们禁言,“诸位慎言,我的弟子我自会罚。”

我知道在他们眼中的我现在有多狼狈不堪,浑身的疼一下子窜到头顶,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黑猫挡在白霄的身前,浑身炸开毛发,发出尖锐的叫声,白霄居然屈尊俯身摸黑猫的毛发,却被凶恶的黑猫一口咬在手腕上。

慌张中,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快又狠地拽回黑猫,低垂头颅匍匐在地面,头发贴在满是泥土的路面,低声下气地恳求道:“一只不通人性的野猫罢了,还望仙君海涵。”

白发苍苍的修士耻笑道:“真是大畜生和小畜生。”

白霄冷着脸,淡淡撇白发修士一眼,白发修士立刻止住了声音,愤懑地退了几步。

白霄弯下身把我打横抱起,满是泥尘的头发抵在他的肩头,黑烂肮脏的衣裳将他的干净的外衣也染上黑污,我此刻眼皮重的很,咬着舌尖提神也要死死按住胸前拢动不休的黑猫。

“回宗。”

一位褐色衣裳的青年修士走上前欠身作辑,“还请师叔大局为重,此子两次不惜同门之情痛下毒手,性情极恶,望师叔清理门户。”

“不是他。”白霄淡淡开口。

其他修士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眼睁睁目送师叔抱着那个叛徒缩步成寸,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就立在池边,清辉中,荷花如梦一般。

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他的脖子一口,他纹丝不动,双臂收紧的力道却更大了,我怀中的黑猫也伸出了利爪挠他胸前漏出的皮肤。

白霄脱手把我们扔在石块铺成的路面上,他胸前漏出的皮肤依然像一张雪白的扇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江蒙,你安生些不好吗。”

我悲勃大哭,吼道:“可你杀了江毓!”

“那非我本意。”白霄解释道,伸手想碰我的脸,猛然被我一手拍开,“你真恶心!”

白霄似乎被冻住了,像木头一般僵持着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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