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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新人了,否则老人们一病,这朝堂不是都要空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甚至带着笑,但是任谁都不敢忽视他眼底的锐利。

两虎相争,终有一伤。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是太子占了上风。

原本燕臻还想着冗官难去,今日他们自己腾出位置,也算给他省心了。

朝会之后,燕臻召集吏部尚书到延英殿说话,而他培养多年的年轻臣子也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至于原本处于中心的陶党,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彻底踢出权力的漩涡。

待小朝会结束,燕臻没有在宫中停留,薛呈就候在广场的长阶下,见他出来连忙迎过去,低声禀报道:“随王爷今早来给您传信,说是陶郁林已经被押送回定国公府了。”

他的势力和羽翼都被斩断,往日辉煌的国公府也不过只剩一具华丽的空壳。

毕竟积势多年,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缓缓图之。

燕臻想了想,说:“陶郁林毕竟算是外戚,又是多年老臣,为保稳妥,这件事就交给皇叔去办,他会答应的。”

“是。”走出两仪门,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薛呈上前替他撩开车帘,问道:“殿下,咱们还是回晴方园吗?”

燕臻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定国公府。”

“是。”

陶氏在长安建府已有超过百年的光景,早在大雍建朝时,陶家便已经是朝廷柱石。

只怕这么多年,善兴坊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昨天夜里,就在陶令仪游园的时候,燕臻便已经派了金吾卫将陶家上下七十一口全部软禁,只是还未对外宣扬罢了。

此时走进定国公府中,竟是比晴方园还要寂静几分,且这里的寂静中带着肃杀,地上隐约可见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见燕臻往地下看,薛呈立刻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陶郁林在府上养了私兵。”

燕臻并不意外,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向陇右借兵。

他熟门熟路地往陶郁林所居的松石院走去,这里曾经比两仪殿更多名贵往来,但如今人走茶凉,只有带着镣铐的陶郁林还坐在高位上。

走到门外,薛呈便想要通传,却被燕臻抬手拦住,他走进正厅,就那么看着陶郁林,始终没有开口。

陶郁林身形清瘦,此时看上去还有些佝偻,他抬头看着燕臻,语气笃定地说:“是你给圣人下的毒。”

燕臻并不掩饰,“当然。”

陶郁林眼睛暗了暗,说不出是悔恨还是什么。

他的确没有想到,燕臻会在永元帝寿宴时动手,那么多人都在,这实在不算个好时机,可是燕臻却偏要铤而走险。

陶郁林说:“既扳倒了我,又得到了皇位,殿下一箭双雕。”

燕臻却瞧不出高兴的样子,他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会选这个时候?”

陶郁林自然答不出来。

燕臻冷嗤一声,道:“那日是他的寿辰,也是我母亲的忌日,可这世上,早没人记得她了。”

“你母亲……”陶郁林明显有些怔忪,他沉默许久,才道,“原来是为了她。”

听他这个语气,想必早已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了。

燕臻忽然有些好奇,“妹妹不记得,女儿呢?”

陶郁林听到这话,神情终于有了波动,锁链相撞发出声响,“是你!”

见他这副神情,燕臻忽地有些想笑,“好在你还记得她,也亏得我没白养了她这么久。”

陶郁林怒目而视,“她自来体弱,在府中娇养多年,对朝政之事盖不知情,她是无辜的!如今陶家倒下,你又何必难为她?”

“无辜?”

先前荣九川也对他说过,陶令仪是无辜的。

同样都是陶家的女儿,凭什么她母妃要成为棋子再被舍弃,而陶令仪却能娇生惯养十几年,占尽了好处。

难道他母妃不无辜吗?

他本该是尊贵的皇子,却被迫一出生就待在阴暗破败的掖庭宫,他就不无辜吗?

杂乱的心思最终抵不过扎根已久的恨意,燕臻倏地冷笑一声,说道:“当年我母妃入宫,很快怀有身孕诞下皇子,那之后,你想让她给圣人下毒,自己拥立儿皇帝,彻底把持朝政。”

“但当时,母妃没有答应。所以你便觉得她背叛了你,将她亲手送进了掖庭宫。”

“后来,我曾问过我母妃,若是再给她选一次,会不会给圣人下毒。你猜她怎么说的?”

陶郁林却似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脸色愈发惨白。

燕臻自顾自回答:“她说,她会把那毒药下进你的杯子里,你说,这算不算她的遗愿?”

“只可惜她已不在人世,如何替她完成这遗愿,我还苦恼了许久。”

在这一刻,他忽然露出些许少年人的神情,却更让陶郁林心生寒意。

果然,燕臻道:“好在你还有个女儿,到时候,便让陶令仪来替她的姑姑完成遗愿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边甚至带着几分笑,可眼底却好似藏了一把淬毒的匕首,如狼反顾。

陶郁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听燕臻接着道:“你恐怕还不知道,陶令仪一个月前重伤失忆,什么都不记得,却是一把我当成她的情郎,对我可谓千依百顺,想必这小小的心愿,她想都不想就会答应吧。”

陶郁林颤抖地张了张嘴,“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他忽地笑起来,“燕臻,你的身上果然流着我们陶家的血。”

燕臻的神色一下子狠厉起来,他这一辈子,最厌恶旁人提起他与陶氏的关系。

他直接抬手掐住陶郁林的脖颈,稍一用力,竟直接将他拎了起来,陶郁林无法呼吸,脸色很快涨紫,但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恨我,却,却……一辈子都……都无法洗去与陶氏的关联。”

这话可谓十足的怨毒,燕臻却听完却忽地笑了起来,他松开手,将陶郁林摔回椅子上,“怎么没办法,我将陶家的人杀光不就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轻,甚至带了点笑,尾音缥缈得不似认真。

但陶郁林知道,他真的能做到这般狠绝。

就像陶郁林了解燕臻,燕臻也最知他的软肋在何处,他松开手,说:“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偌大的定国公府,是怎么垮掉的。”

燕臻拿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安心等着吧,我会让你女儿来给你陪葬的。”

说完,他一脚踢开陶郁林,径直离开了。

定国公府占地一坊之大,纵是燕臻也只到过陶郁林的松石院。燕臻负手立在院中,看着金吾卫从后院中搬出成箱成箱的珍宝。

“参见太子殿下。”金吾卫见到他立刻落下箱子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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