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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到张其稚手上,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真答应你去看电影,但,他去到不熟悉的场所会很紧张。你懂吧?”

张其稚点点头,说:“看电影而已,又不让他和人交流。”

但事实证明,张其稚还是天真了。陈以童坐到影厅的位置上,看到满屋子的陌生人就开始像惊惧发作一样躲到张其稚背后。电影开始,陈以童几乎一直抓着张其稚的手腕。电影中间发出巨响,陈以童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十五分钟后,叶细细赶到影院,把他们接回家。整个晚上,陈以童就窝在自己房间里,抱着从小抱到大的毯巾,不肯出来吃饭。张其稚敲他的房门,陈以童也没反应。

张其稚因为感觉是自己非要提议让陈以童外出,觉得过意不去,所以钻进了房间。陈以童埋着头,屋子里没开灯。张其稚跳上床,坐到陈以童身边。那么多年,其实他还没怎么进过陈以童的房间。他们不是什么亲昵的兄弟,之前连熟人都算不上。

张其稚看着陈以童床头摆放的色卡图册和小手绘画。他忽然碰了碰陈以童的肩头,说:“哎,我和你说个秘密好不好。这个秘密张文昊都不知道。”

陈以童没抬头。张其稚说:“但是你得去我房间,我才能拿给你看。”

他把陈以童拉起来,拉出了自己房间。他撕掉了自己房门口贴着的那张“陈以童不准入内”的纸条,带陈以童进了屋。张其稚拉开衣柜门,半个身子钻进去在里面拼命地翻找。他终于从衣柜深处拽出了一个盒子,那是个小时候的铁皮糖盒。他和陈以童坐在地板上,陈以童看着张其稚掀开糖盒,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绒面盒子。

张其稚说:“他们火化妈妈之后,骨灰坛摆在那里。我偷了一点妈妈的骨灰出来,放在了盒子里。每次我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抱着这个盒子。其实我不太记得妈妈了,就是觉得抱着我就很安心...”

陈以童其实没怎么听懂张其稚的话,他看到张其稚搅乱衣柜后,从深处拖出了一件自己小时候的衣服,短小的,蓝色立领长袖衬衫。那种蓝是介于浅蓝色和哥伦比亚蓝之间,陈以童无法定义的蓝色。他终于又看到了,陈以童笑了起来。

张其稚说:“现在好点了吧。”

陈以童回过神看着他,张其稚白净的脸凑到他面前,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哭。陈以童亲住了他的嘴角。

那晚,张其稚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躺在陈以童那幅画中。陈以童安静地注视着画中央的他,用一种洁净的眼神。他被海蓝色包裹住,流进了陈以童的身体里。陈以童用脸贴着他的脸颊,嘴唇擦过他的颈间。他还是光裸着,身体为陈以童而张开。

张其稚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陈以童沉沉地睡在他身侧。他们那晚交换完秘密就一同躺下休息了。黑暗中的蓝是哪种蓝,陈以童。

第8章 余温(五)

高考前那几个月,张其稚没再去画室。但每天傍晚陈以童要打视频电话过来。屏幕里陈以童仍旧面无表情,一张脸贴在摄像头前边。张其稚说:“你离远一点,怪吓人的。”

陈以童咿咿呀呀和他解释,画还没画完,他还得看到张其稚才可以。叶细细和他说,张其稚要参加很重要的考试了,没办法每天过来陪他。于是陈以童学会了打视频电话。

其实开着视频对张其稚也没多大影响。他顾自己做作业,陈以童在那头跟静止了一样。手机好像被他放在某个不用的画架上,他自己坐在画到一半的那幅画跟前,托腮看着张其稚。张其稚每次抬头,陈以童就是那样一个姿势。

张其稚站起身走出房间去做什么事,陈以童才会醒一醒。

晚上叶细细过去接他的时候,陈以童半蜷曲着身子在绘制画的底侧。他另一个儿子在手机屏幕里抱着薯片桶写物理试卷。叶细细把脸凑过去,吼了一声张其稚,骂道:“不是刚吃过饭,你怎么又吃零食。”

陈以童吓了一跳,推开了叶细细。

车上,叶细细问陈以童:“那幅画在画什么啊?和张其稚有什么关系?”

陈以童顾自己望着窗外,长岛静静的夜,每天一成不变。因为好像是被这座城市遗弃的角落,所有的开发和改建都绕过了这里,这几年,长岛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对陈以童来说是很好的事情,他是不可以有变化的人。

叶细细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儿子,算起来,陈以童应该是别人念大一的年纪了。他已经长得比张其稚高出不少,因为长久待在室内,整个人白得好像快要透明。陈以童垂着手,把玩裤子上的流苏。他忽然说:“漂亮。”

叶细细问了声,什么漂亮。陈以童也没回答他。

那天陈以童回到家,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张其稚趴在他的床上玩游戏机。张其稚穿着睡衣,身子弓起来,像一只猫。陈以童在房门口呆了一会,一直到张其稚回身说:“

关门,别被张文昊看见我偷偷玩游戏机。”

陈以童听话地关上了门。

他洗过澡,换好自己的睡衣,和叶细细说了晚安,拿着牛奶杯回到房间。张其稚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床上。陈以童坐到惯常睡觉的那侧,躺下来,靠着张其稚。张其稚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那幅画完成的样子?”

陈以童好像思索了良久,举起三根指头。张其稚问:“三天?”

陈以童摇摇头,说:“三十次,已经重新画了三十次。”

张其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开始怀疑,每晚陈以童认真盯着他看完,然后转头画一幅再撕掉。那离这幅画完成确实还遥遥无期。

但他已经有点习惯了傍晚就和陈以童打视频电话。有些时候他回家晚了,还在路上陈以童的电话就准时来了。张其稚举着手机,跑过人行道,他笑着朝陈以童叫道:“前面有冰淇淋车!”他猛地停下来,屏幕剧烈地摇晃。张其稚冲镜头外的人喊:“一只巧克力味的,谢谢。”

张其稚吃着冰淇淋,和陈以童说:“这周张文昊给的零用钱又快花完了。”他舔着流到手臂上的冰淇淋水,和一群放学的小学生擦肩而过。陈以童看着张其稚在光线温暖的街道上疾走,偶尔转头和他说话。陈以童轻声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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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那天傍晚大家吃散伙饭。陈以童打电话来的时候,张其稚在和哪个老师拼酒。他们和邻班的人包了一个酒店大厅,大家窜来窜去互相调侃、劝酒。张其稚去厕所吐了一次,出来晕乎乎地继续和谁干杯。

一直到席上的人散了一半,他看到手机上一串的未接来电,他手机的电都走下去了一半。陈以童发语音给他说:“画完了。”

张其稚眯着眼睛看大厅的钟,还不算太晚,陈以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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