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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并不是要向谁求助,我只是必须,必须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它们一天天堆积在我心里,我快要爆炸了。”

念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太的喉咙有些哽咽,但她坚强地维持着充满感情的声音:“……又一次的,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我再一次地伤害了我爱的人。幸运的是,我很快将不久于人世,我身体里的魔鬼将不再能施展它的力量。我的丈夫蓝别阶——我是那么的爱他——我希望我还没有那么严重地破坏他,我希望我的死亡能解脱他缠满荆棘的灵魂……”

法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沃克太太把证据递了回去,她的手指流连着离开信纸的表面。

“这是一段充满诗意的表述。”林安迪率先打破了沉默,以一种痛心的口吻,“但夫人,我想您能为我们解释它。”

“反对,法官阁下。”格森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他的嘴角比平时瘪得更厉害,“我们不需要任何主观的文本解读。事实就是芙洛拉·卡特写了一封忏悔信,这封忏悔信在这儿,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旁听席传来反对的嘘声,珂尼蒂思大法官冷静地说:“请就客观事实进行提问,林安迪先生。”

“好的,阁下。”林安迪绅士地鞠了个躬,转身正对着他的证人,“夫人,您的女儿在信中提到了‘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显然,这是一种默契的表述。请问您是否能告诉我们‘那个时候’具体指哪个时候?‘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对!”格森再次叫到,“这与本案毫无关系。”

林安迪冰冷地说:“格森先生,我在试图证明被告在160年的渎职行为。受害人遭到的一切侮辱都来自于160年蓝别阶意外死亡事件,我认为有必要揭露本应由被告查明的事实,来证明被告对受害人采取的人身措施是严重不公、疏于职守的。”

“反对无效,请证人回答问题。”大法官一锤定音。

众人的视线重新汇聚到老沃克太太身上,老妇人畏缩了一下,但她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更加坚定。

“我没想过会向任何人提及那件事情——更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她颤抖着声音说,“但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那我想我必须把它说出来。”

“我同情您的遭遇,女士。”大法官扣上笔盖,语气轻柔,“现在您可以开始直接叙述事件了。”

“是的,阁下。”沃克太太是个优秀的讲述者,“那是在我女儿十五岁的时候……当时我们完全不知什么‘精神力觉醒’,什么‘暴动’——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一家都来自北亚,北亚的哨兵数量很少,也没有向导塔,只有一个简陋的向导站。每年会有一到两名向导从核心区赶过来,轮换驻守。”

“我的女儿从小就是一个迷人的孩子,在她的笑容面前,没人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我和她的父亲,虽然贫穷,但是彻底惯坏了她。有的时候我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我们做过的一些事,一些溺爱,非常不理智,非常糊涂。”老太太喃喃地叙述着。

她的听众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故事会有什么样的惊人走向,但李维坦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一切。

他接近愤怒地站起来,他想拎着老太太的衣领问她是不是还没睡醒,问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外孙,而她的坦白完全有可能伤害到他。

“一直到芙洛拉十五岁前,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个哨兵——她一点儿不像,她的力气只是比普通女孩大一点,她偶尔会抱怨鸟叫烦人,但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拥有了一大批愿意为她鞍前马后的小伙子,这群男孩在她面前像笨蛋一样,为了她打架、裸奔、在雪地里滚,还发誓要为她打败极地巨人,让她成为一个英雄的妻子。”

“我们一直把这些看做小孩子的游戏。直到有一天……那群小伙子里最年轻的那一个,忽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找不到他昏迷的原因,但下了一个让人绝望的诊断……”老太太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心口,“男孩的父亲找遍了北亚所有的人,最后,当时驻留的向导给出了一个他能接受的解释。他说这个孩子的表现就像是,常年处于精神力攻击之下。”

一阵死一般的静默后,旁听席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咆哮。法警快速地冲了上去,试图维持秩序。

李维坦荒谬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戏剧。

掩埋了三十多年的真相,现在隔着一层所有人都能看透的玻璃,矗立在一号法庭巨大的证人席上。

“请保持安静。”珂尼蒂思大法官的声音依旧像水一样平静,“林安迪先生,您可以继续提问了。”

“谢谢您,阁下。”林安迪用手帕擦了擦眼镜下并不存在的液体,“请原谅我必须这么问,您是否知道,是谁在对那个男孩进行攻击?”

“一开始不知道。我们甚至去寻找那个可能的袭击者。但后来,答案自己浮出了水面……”

“在所有人都感到无助的时候,汉斯,那个男孩的父亲,被自己绝望的情绪逼疯了。他试图指责芙洛拉,他冲到我们家门口,指责芙洛拉是一个……‘荡妇’,一个‘女巫’,他说,如果没有她,他的儿子绝不可能遇到这种危险。”

“您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我只觉得太气愤了,太无耻了。芙洛拉也很愤怒,她跳起来和汉斯争吵,我和她的父亲站在一边看着,为了阻止这场争吵变成暴力。”

“然后发生了什么?”林安迪压低了声音,似乎不忍心提及。

“在汉斯第三次指责芙洛拉是个‘荡妇’的时候,她完全……失控了,她残忍地诅咒了汉斯,她说:‘如果你如此正义,那你就跳到这条河里去吧,然后你就能再次看到你那平庸无能的儿子了’。”

沃克太太的身体几乎因为这些话失去了骨头,法警先生搀着她,让她靠在一张椅子上休息。

“我不得不说,讲述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林安迪轻轻地说,“请继续。”

“然后他……可怜的汉斯,他就像被魔鬼附体了一般,突然跳进了河里。”沃克太太把头抵在扶手上,蜷缩着身体,过了两分钟,才泪流满面地接着说,“没有人来得及救他,他的头撞在礁石上,当场死去了。”

“你是否知道汉斯先生的死因?”林安迪追问。

“他的死亡被当做自杀简单地处理了——只有那位向导坚持汉斯和他的儿子一样,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力攻击。”

“有没有人认真地对待他的判断?”

“没有,先生。”老太太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重新回到证人席上,“因为北亚的哨兵数量很少,向导也是,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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