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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敏成医生,还有我博学的朋友,我想你们都过于苛刻了。”瘦小的律师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朴医生,能不能告诉我,今年是几几年?”

医生呆了一下,才回答说:“新历196年。”

“谢谢。”格森挥了挥手,“我博学的朋友反复提及的蓝别阶案,距今已经多少年了?”

“36年,先生。”

“很好,”格森抱着手臂,他用漠然的视线俯视着眼前的证人,“36年前,在您丰富的从医生涯中,您是否接触过任何由哨兵引起的精神力损伤?”

“完全没有,先生。”

“那在您硕果累累的学术生涯中,您是否阅读到任何有关类似芙洛拉·卡特的非典型案例?”格森进一步追问。

“抱歉,我恐怕没有。”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您不必感到抱歉。”格森轻敲着手里的文件,“我们整理了从新文明诞生开始一直到160年的所有治疗案例和研究文献,没有任何类似控方提及的精神力攻击记录。我们完全可以据此认为,160年的朴医生和委员会已经穷尽了当时技术范围内的所有可能性——各位陪审员,用30年后的技术和目光去评价30年前的判断是极其不严谨的,用一个突然跳出来的离奇故事来推翻过去的合理推论,更是对我当事人的严重不公。我希望各位能慎重考虑朴敏成医生的证词。我的提问结束了。”

朴敏成是控方的最后一位证人,这一次的提问结束意味着马上将进入辩方的陈述环节。

珂尼蒂思大法官宣布休庭。人们稀稀落落地离开一号法庭。

李维坦站起来,他疲惫地走到放映室门口,拉开门。

只见门外放着一杯红茶,还有两碟点心。

他这才隐约想起来,刚才吉丽小姐过来敲过门,问他需不需要午餐。而他像个在衣柜里偷窥的小孩被撞破时一般,咆哮着让她消失。

他有时认为格森律师说得不无道理,他悲惨的生活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刻薄的个性,没有任何人需要为此负责。

他没有伸手去拿红茶,而是回到了屏幕旁。现实中的一晚上在光碟里只有几秒钟,格森律师重新带着他的假发出现在法庭上,正在做他的辩方陈述。

“……我博学的朋友花了一天的时间,证明了30年前发生的一个特殊的、离奇的,完全超出正常人的合理预期的事件。我相信这个故事即使在30年后的今天也依旧让人扼腕痛惜。与各位一样,我也愿意表达我对李维坦·李先生深切的同情。”格森虚伪地捏着他鼻梁上的眼镜架,“但是,各位陪审员,我需要提醒的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审判的并不是李维坦·李,而是我的当事人。我博学的朋友对我的当事人提起了极其严厉的犯罪指控,仅仅是因为她在30年前没有考虑到一个,任何正常人都不会考虑到的意外情况。或许你们要说,向导塔作为具有暴力权力的司法机关,应当接受更严格的监督和要求,那么我认同,我认为追究当时负责调查决策的管理委员会的侵权责任是非常合理,且足够弥补损失的——但事实充分表明,被侵权人李维坦·李完全放弃了他的诉权,160年他以默许的方式接受了决定书对他的处分,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没有以任何形式主张自己的权利。”

格森干咳了一声,眯起他的小眼睛,看了周围一圈,接着说:“我们被告席上的麦迪森·劳恩先生将作为第一位证人,向我们解释他在160年做出的决定。接着,你们会听到亚瑟·凯恩先生和岛田信守先生的证词,证明精神健康管理基站对李维坦·李采取的约束措施并不是没有必要的。”

“请劳恩先生站到证人席上,谢谢您。”

两名法警带着西装革履的麦迪森·劳恩走出被告席。金发灰眼的麦迪森·劳恩对着袖扣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显然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您的名字。”格森弯了弯腰,问。

“麦迪森·劳恩。”劳恩抬起下巴,“联邦精神健康管理部部长。”

“劳恩先生,160年您担任的职务是?”

“精神健康管理基站伦理会主席。我主持了李维坦·李违反职业道德的调查。”劳恩耸了耸肩膀,露出了一个非常可惜的表情,“我对事情的真相感到非常遗憾。我愿意承认自己三十年前的失职行为,如果李维坦先生有意愿向我索赔,我愿意登报道歉并给他充足的赔偿——如果你在旁听席上的话,李维坦,我们可以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嗯?”

李维坦盯着他的脸,露出一个扭曲的冷笑。

“这是个非常让人安心的表态,劳恩先生。”格森律师假笑了一下,“我想请你陈述一下当时的调查细节。”

“乐意效劳。”劳恩优雅地鞠了个躬,“其实当时的事实非常清晰。搜救队把蓝别阶先生从极地抬了回来,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他身边的李维坦·李带着蓝别阶先生的供氧设备,只受了一点轻伤。”

“蓝别阶先生被第一时间送进了抢救室,经过救治,我们发现他的外伤虽然严重,但真正紧急的是他的精神力损伤。”劳恩有意地停顿了一下,“我们立刻就像李维坦·李求助。因为我们都知道,除了李维坦,没有人能突破蓝别阶先生的精神屏障。”

他重读了“没有人”这个词。

“李维坦·李先生对此是如何回应的?”

“没有回应,先生,他就这样站在急诊室外面,抱着手臂看着里面的景象。”劳恩意味不明地微笑起来,他做了一个抱臂的动作,确保每个人能看清他傲慢的姿态。

“您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吗?”

“我们做过正当的怀疑。比如李维坦先生的精神力也在远征极地时受到了损伤,或者给蓝别阶做疏导会对他自己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事后我们验证了这些假设,答案都是否定的——他完全有能力给蓝别阶做疏导,无论结果如何,他至少有能力尝试一下。”

“很遗憾听到这些。”格森冷冷地说,“请问蓝别阶确认死亡后,李维坦先生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他靠在墙上,像松了一口气一般。”劳恩回答地很快,“——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推断?如果是的话,请不要把它当真。”

“请注意您往后的发言,劳恩先生。”大法官提示。

“在后续的调查中,您是否就这些疑问向李维坦先生请求解答?”格森迅速地接过话题。

“是的。”劳恩摊开双手,“我们不断重复着相似的问题。我们要求李维坦先生解答,蓝别阶受到的精神力损失是怎么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否知悉其中的情况?以及最重要的,为什么拒绝为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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