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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深浅长短不一的副裂纹,若是我将一个胃解剖成这个样子,我爹怕是要骂死我了。”
“你爹也是仵作?”苏修远问。
徐直解释道:“玉姑娘名秋兰,家里世代都在安西府衙做仵作,去年玉姑娘的父亲因年老生病,才让玉姑娘接了手。”
“原来如此,玉姑娘也真是仵作一行不让须眉的巾帼了。”
玉秋兰淡淡道:“没必要将我抬得这么高,我不过是真心喜欢这一行罢了。大人,你对娇莺胃的裂口可还有什么疑问?”
苏修远回归正题,道:“对裂口没有疑问了,不过敢问玉姑娘可在娇莺姑娘裂开的胃流出来的东西里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玉秋兰从旁边的台子上拿来一个小巧的竹勺,从娇莺的腹腔里舀出一勺东西。
“大人可看到这些黑色的瓜子似的东西?这都是我在娇莺的胃里和肠子里发现的。大部分都被我存放在了那个罐子里,”玉秋兰指了指台子上的一个封好口的罐子,“但还是有一些留在了她腹中。刚解剖娇莺的尸体取出这些东西时,这些东西中的一小部分还不到一半指甲盖大小,现在已经比指甲盖要大了。”
“可以看看那罐子里的东西么?”
“可以。”
玉秋兰将那罐子拿过来,打开封口,用另一个长长的竹勺舀了一勺出来给苏修远和徐直看。已经凝结成豆腐一样的血块里,那黑色的瓜子似的东西十分显眼。
苏修远要来一根竹签,轻轻戳了戳那黑色瓜子,发现竟有些硬。
“这些东西,是无法排出的罢?”
“看时间和量。人的肠胃有着很强的外排能力,如果吃进去的量不多,经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也能全都排干净了。但如果短时间内吃入太多的量,超过了人肠胃的承受能力,无法完全排出,势必对人体造成伤害。”
“会让人撑死么?”
“大人是认为,娇莺姑娘的死,是这种东西造成的肠胃破裂?”
“不错。府里的一个衙役,邻居是个西域药商,告诉我们他怀疑娇莺常吃的一味药里混入了敛冬虫草粉,而那种草粉,被人吃下去后会迅速膨胀,且不易排出。我便怀疑,娇莺就是因为摄入敛冬虫草,导致肠胃破裂而亡。不过是否真的如此,还得请那位西域药商来一趟,确定这些黑瓜子似的东西就是敛冬虫草粉进入胃部后膨胀的模样。徐兄,麻烦你吩咐一下。”
徐直领命出门,很快吩咐就回来了,趁这间隙,苏修远在玉秋兰的指引下查看了娇莺尸体的又一处古怪:口脂。
“寻常口脂都是将红蓝花放入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澄清后加花露蒸叠成膏状,味道清新,但娇莺姑娘的口脂却有一种奇怪的辛辣之味,我不确定是口脂的味道还是因为她吐出的血带出来的。最后一个想要告诉大人的地方是——”
娇莺掀开遮住娇莺下腹的布,正好徐直也走回来了,和苏修远不约而同做出了转头掩面的动作:“非礼勿视。”
“我劝两位大人还是视一视,指不定对你们解决这件事颇有帮助。”
苏修远和徐直只好将脸转回去,看向娇莺下腹处,惊恐地发现被翻向两边的皮肉里,一个塌下去的袋状物里,衬出一个小小的人形。
三日后,安西府衙大堂,上坐一身官服的苏修远,身后站着徐直;下跪浑身发抖的红姐和霍役。
在大牢里被关了三日,霍役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大牢里的霉味,但仍努力强打着精神参与这场审判。
“红姐,你抖什么?”苏修远像只初长成的狐狸一样笑眯眯地问,“本官不过是叫你来问问话,又不是要对你施加刑罚,何至于怕成这样?”
“大人想要问什么,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本官想问问,娇莺姑娘脾性如何?”
“姑娘的性子是……是极好的……”
“既如此,她又何至于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倩儿惊吓了马车纵然不对,说几句也不为过,可是要用马鞭抽一个孩子,恐怕就过分了吧?而且我也不明白,她作为一个花魁,为什么不让你下马车去解决事情,反而亲自动手呢?这是不是有些乱了主子下人的身份?”
红姐的眼珠子慌张地左右乱转:“那是因为……因为那日姑娘没休息好,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被惊扰了马车后,也一下子没忍住,就亲自下车动手了…….”
“好,那本官姑且认为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我再问你,娇莺的妆都是谁画的?”
“是我……”
“化妆的东西用完了都是谁去买新的?”
“也是我……”
“那么胭脂是在哪处买的?”
“东城的桃花斋,姑娘只爱用那家脂粉铺子的东西。”
“桃花斋卖的胭脂水粉都是以花草为原料,用最传统的汉人工艺,只爱用桃花斋胭脂水粉的娇莺姑娘,嘴唇上怎么会有西域的敛冬虫草粉呢?”
红姐脸色一白:“敛冬虫草粉……这是什么东西……..小女子从来没有听说过,可能是姑娘什么时候吃了什么东西粘到了唇上罢…….”
苏修远一拍惊堂木,喝问道:“你是她的贴身服侍之人,她什么时候吃了什么东西你不清楚?红姐红姐啊,本官给了你三日时间,想着给你一个说出实情,减免罪责的机会,不曾料到,你竟用满口谎言回应本官的客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再欺瞒,大刑伺候!”
两个衙役拖着杀威棒走到红姐身边,一左一右压住红姐的肩膀。那杀威棒是用极重的铁木造的,小腿一般粗的一根,涂着黑测测的漆,一棍子下去,脊椎骨都要断了。
“仔细想好了,只要一棍下去,你下半辈子就是爬街的叫花子了!”
衙役配合着挥起杀威棒,砸到地上,当即砸出一个浅坑。
红姐终于承受不住,匍匐跪地,哇哇哭着将实情说了出来。
那敛冬虫草粉,是她从四个月前起,日日加到娇莺的胭脂中,娇莺有舔唇的习惯,每日都要多次补胭脂,日久时长的,那剂量本微不足道的草粉便堆积在娇莺体内成了催命的毒。
而娇莺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受了那位王公子的贿赂。
“王公子给了我一大笔钱,说等事成之后便替我赎身。”红姐姐抽抽噎噎地哭,“我不甘在怡春院里当遭人轻贱的丫头,所以就答应了…….大人,我也不想害死姑娘的,可是我得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啊……”
苏修远冷笑:“当你应下这件事后,你就该知道,你已将自己的前程彻底葬送了!”
一个时辰后,娇莺之死的真正凶手,王家公子王蓄礼被“请”到了安西府衙。
起初,对于红姐的指控,王蓄礼嗤笑否认,说他不过是欣赏娇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