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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最好的人,做得不好的是小的。只是善如少爷,若是能够,还求不要再要提起过往了。”

“为何?”

“因为小的,心中有愧。”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霍役心中的愧,苏修远不懂;他想追问,可又不敢。

“好,那我暂且不说过往,”苏修远最终还是选择将朝花夕拾搁置一旁,“先来问问你,娇莺死前,和你发生冲突之时,你可觉得她有什么异样?譬如言行举止,面容声音这些地方,和寻常人比,有何古怪之处?”

霍役微抬眼:“小的记得,娇莺姑娘下车的时候面容极为狰狞扭曲,像是心中有什么极大的怨怒,或是和什么人吵了一架似的。可倩儿阻拦她的马车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她怎能在短短时间内暴怒如此?”

苏修远迅速抓住了话里的信息:“她当时的脸色,是常人生气时的赤红色?”

霍役摇头:“极为苍白,跟安西冬天的雪似的,不过她的眼睛倒是红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累着了。”

“那她说话的声音如何?”

“声音不似女子,却像男子般低沉沙哑,但小的之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寻常的说话声音。”

“你推她的时候推的是什么地方?”

“肩膀。”

“确定是肩膀,而不是别的地方,譬如她的腹部?”

“自然确定!”霍役突然急了,“以小的和娇莺姑娘的身量差别,以及男女之别,小的除了她的肩膀,还能推她哪里?推她肩膀都已算是十分无礼了,若不是气急了,小的断然是要和娇莺姑娘保持距离的。所以怎可能碰到她的腹部?”

苏修远一笑。自重逢后,霍役一直保持着冷冷淡淡的模样,此刻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追问现出了当年笨手笨脚的模样。

他隐藏嘴角的笑,道:“我知道了。”

“小的真的只推了她的肩!”霍役再次强调。

“知道了,之后呢,她被你推倒后还发生了什么?”

“她便摔倒,撞到了身后停着的马车,然后就没了。这些小的已经在大堂上说过了,有什么不对?”

苏修远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了些想法,需要去求证。”

他将之后需要做的事按轻重缓急理出了一个思路,而后对霍役说:“役哥,我还有事要去调查,先不陪你了,你放心,娇莺姑娘不是你害死的,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真的不是我害死的?”霍役有些激动。

“不是,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从这里出去的。”

“那可就太好了…….”霍役扯了扯嘴角,但很快又耷拉了下来,“不过,我的确是推了她一把啊……”

“你推她的那一把不至于让她死,她的死因另有蹊跷。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自责,等我调查清楚,一定还她和你一个公道。”

离开牢房后,苏修远直奔仵作房,仵作房外,徐直正翻看着一本簿子。

“徐兄,仵作验尸可发现了什么?”

“哟大人回来了?”徐直对苏修远招招手,将自己正看着的一页亮给苏修远,“大人你看,这是仵作验尸的部分结果。”

苏修远一看:头部完好,无受伤痕迹;肩背完整,皮肤无积血淤青,无双目可见明显受伤痕迹;腹部呈青紫色;双目涣散,眼球发黄,布满血丝;口唇除血腥味外,另有不明辛辣之味。血呈黑色,中有古怪。

“这是不是意味着娇莺并非肩背受重创而死的?”苏修远问。

“不错,”徐直点点头,“我也同仵作确认过了,嫌犯霍役那没有在娇莺身体上留下任何受伤痕迹的一推,根本不可能致死……”

太好了!苏修远于心中高兴地欢呼,他就知道霍役不会是凶手。但面上,他还是稳重的。

“若我没理解错,娇莺姑娘更像是中毒而死的?”

“仵作也是这么说的,所以现在她正在解剖娇莺姑娘的尸身,预计再等半个时辰就可。”

“好,那我同你一起等。”

两人便一起在仵作房外等,吹着凉风的时候,之前让回家找邻居验药的衙役也回来了,说那西域药商看过了,药的确有问题,多了一种敛冬虫粉。

“艳春药能减损人消化吃食的能力,纵使吃得再多,也会将大部分都排出去,从而让人在尽情享受美食佳肴的同时也不会发胖。但是药三分毒,这艳春药吃多了,会让人性情不定,易怒易躁,头晕心悸,肠胃不适。所以艳春药的用量都是要严格控制的。

“而那敛冬虫粉,有加快加剧其他药效力的作用,平日里若是要长期用什么十分昂贵的药,却囊中羞涩,大夫就会考虑用一些价格低廉许多的敛冬虫粉进行替代,以起到保持药效但节省开支的作用;当敛冬虫草粉和水接触后会急剧膨胀,不易排出,用得太多就会在在肠胃里积淀,同样也是不好的。”

“原来如此。”苏修远打了个响指,“我大概知道娇莺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徐直问。

苏修远正欲回答,就见仵作房的门开了,竟是个大眼圆脸,个子娇小的十几岁姑娘。

“大人,娇莺姑娘的尸身解剖完毕。”

“如何?”

“死因,胃穿脾破,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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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远:看看,我从小就对他很好的\(//?//)\

第6章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苏修远讶然:“竟是这样?实在可怜,不知可否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

“可以,不过两位大人得带上面巾。”

仵作给他二人各一条面巾遮住口鼻,领着他们进了仵作房。

仵作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肉味,熏得苏修远一阵干呕,差点就要吐出来;徐直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拍着胸口来缓解呕吐的冲动。

只有仵作始终镇静,道:“味道的确是大了些,两位大人要是觉得受不了的话便出去,我会将所有细节都画下来呈给大人的。”

苏修远强忍着不适摆摆手:“不必,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看。”

仵作无异议,走到放着娇莺尸体的解剖台前,一手拿旁边的一个烛台,一手撩起了盖住娇莺尸体腹部的一块布。

娇莺的腹部被切开了道从小腹延伸至胸骨的长口,皮肉向身体两侧翻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内腔。

苏修远凑近,借着烛光,看到娇莺的腹部内腔里一团脏污,一会儿,指着脏污里一个破口袋模样的东西问:“那是娇莺的胃吗?是姑娘切开了还是?”

“是自己裂开的。”仵作用带了手套的手捞起娇莺破裂的胃,将裂口展示给徐直和苏修远看:“两位大人看,这裂纹路径曲曲折折,毫无规律可言,且主裂纹周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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