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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苏修远的脖子摇头晃脑地背今日学的东西时,霍役脸上的阴沉又深了几分。

“苏叔叔,先生今天说的东西,很多我都听明白了,可是有一个地方我不明白,你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啦,是什么不懂?”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君子会坦荡荡,小人会长戚戚?戚戚是哭的意思吗?”

苏修远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就是好玩得紧。

他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说,君子总是心胸坦荡,而小人总是小肚鸡肠,遇到一点小事就生气,就嫉恨别人。戚戚就是心情抑郁,愤懑不堪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呀,那倩儿没有弄明白戚戚的意思,好笨呀。”

“倩儿才不笨呢。”苏修远捏了捏倩儿的鼻子,“小人总是嫉恨人,心里不舒服,时间久了,就哭出来了,所以戚戚也可以是哭了的意思。”

“对哦,那倩儿还是聪明的。”小姑娘又高兴起来了。

“当然啦,我们倩儿是最聪明的。倩儿,你猜我和你爹爹,哪个是小人,哪个是君子?”

“都是君子!”

“两个君子呀?没有小人啦?”

倩儿想了想:“一定要有小人吗?我觉得苏叔叔和爹爹都很好啊。”

“我倒是觉得,你爹爹是个小人哦。”

“为什么?”

苏修远用下巴指了指霍役,打趣道:“你看你爹爹,因为我抱你,跟你说好多话,他都生气了,所以他是小人哦。”

“咦是吗?”倩儿好奇地向前探探身子看霍役,“好像是哦。爹爹,你真的生气了么?”

霍役别过脸去:“才没有,别听你苏叔叔乱说。”

“真没生气啊?”苏修远揶揄他,“那看来你也不介意我和倩儿关系这么好嘛。不如你就把倩儿过继给我养得了,我觉着我跟倩儿也是很有缘的。”

“不行!我不同意!”霍役立即出口拒绝,气得脸都绿了,“你要是敢跟我抢倩儿,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天天去太守府门口击鼓鸣冤,说太守大人强抢民女!”

苏修远哈哈大笑,差点没把腰给闪了:“你个什么都不懂的白丁!”

第12章 ·园有桃,其食之肴

今日的晚膳也是在霍役家吃的,两盘清淡的小菜,一盆蛋花汤面,吹着晚风闲聊着吃,偶有两只萤火虫飞过,倩儿叫着要去扑,却被霍役拉着后衣领子压回了凳子上。

“好好吃饭,等会儿爹爹去给你抓。”

倩儿撅撅嘴,呼啦吸了一口面条。

苏修远嚼着青菜笑,觉得这样的小户人家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

用完晚膳,霍役给倩儿抓了几只萤火虫放在布兜里,倩儿拉着苏修远陪自己玩,牛头不对马嘴地讲自己想出来的萤火虫故事。苏修远耐心地听,陪她玩到打瞌睡了,才交给霍役。

“带她去休息罢,你也差不多该歇了,这一日看你忙碌,着实辛苦。

“习惯了。”

“明日还来给我送饭么?”

“少爷说要送一年的。”

“好,那我等你,吃了几顿你做的饭,我觉得胃都踏实了,就跟回家了一般。”

“少爷想家了?”

“不,”苏修远看着霍役笑,双眼柔光流转荡漾,“是想你。役哥,在我走之前,我能抱抱你么?”

“我该如何……”霍役有些无措地抱着倩儿,不知道该怎么摆弄自己的身体.

但苏修远已抱了上来,环住霍役的腰背,靠着霍役的另一边肩膀,嘴唇擦过霍役的脖子:“回家,很好。”

他松开霍役,摸摸鸡啄米的倩儿的脑袋:“走了。好好休息。”

“诶等等!”霍役看着苏修远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喊出声。

苏修远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霍役的脖子极红,“少爷早些休息。”

“知道的。”

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太守府走,苏修远回味着足够暧昧的分别,想起很多年前,霍役也总是撑天叫自己早些休息,多些休息,无他,只是觉得他读书辛苦。

那时苏修远已十岁,他爹苏明德自有官职在身,忙得成天见头不见尾的,没空教导他,便请了个先生到家里叫他读书学写文章。

先生严厉,盯得他紧紧的,要是发现他眼神乱飘,心不在焉,一把戒尺就打在他掌心,疼得他想哭都不敢哭。可一个才半大孩子,一天到晚精神紧绷地学习总是会疲的,特别是午后,上下打架的眼皮总得咬牙切齿才能撑开。

而每到这个时候,苏役就会端一壶新泡好的茶,两个茶盏和一碟子点心进来。

“先生,这是上好的龙井,喝一杯润润喉罢。”苏役说。

苏修远的先生爱喝茶,是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所以用一招吸引先生的注意力,换得苏修远的半刻清闲,屡试不爽。

而暂时得到解放的苏修远就会偷偷对苏役做鬼脸,感逗得苏役偷偷笑。

从六岁到十岁,四年的相处已经让他们处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

被先生“祸害”够了,苏修远就会反过来“祸害”苏役,教苏役读书写字。可也不知怎的,苏役在读书认字这一块通到六窍便不再上进,苏修远费了老大的劲儿教他,也只教会了他写“苏修远”这三个字。

“役哥,你怎么这么笨呐!”苏修远对苏役简直无言,“你的名字比我的名字简单多了,你怎么不会写你自己的名字,反倒只会写我的?”

“嘿嘿。”被苏修远骂,苏役从来不恼的,只会傻乎乎地摆笑脸,让苏修远根本无法气下去,只得另择日子,继续教这个缺了根读书弦的家伙读书写字。

童养夫夫,少爷主子,兄弟师生,苏修远和苏役的关系复杂,荒唐却又和谐无比。

终于回到了太守府,苏修远一走入大堂就看到徐直愁眉苦脸地走来走去。

他打趣道:“哟,徐兄,是从哪儿得了一双登云履不成,要这么走来走去舒筋活络?”

徐直立即迎上去,哭丧着脸道:“诶哟我的大人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天可是急得都要上吊了!”

“什么事让徐兄急成这个模样?说来听听。”

道是在出国界的小村,一个西番商队和汉人商队发生了口角,后来演变成了动手,虽无丧命,但有受伤。西番商队去找了西番那边的人来讨公道,汉人的商队也找来了太守府,非要官府给汉人找回面子不可。

苏修远听得想抓头发,涉及两国纷争的事,无论大小,总是麻烦的。

“现在两方人马都在何处?”

“都还在边境,我已差遣了几个衙役过去稳住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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