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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对他笑,觉得自己怎的一下子变得好虚弱,需要霍役抱抱才行:“回来了?倩儿怎么样了?”
“找到了,在隔壁屋子里睡觉。”
“她有没有受伤?那些西番人贩子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没有受伤,就是受了惊吓,见到我的时候哇哇大哭,方才给她喝了安神的药才歇下的。”
“你该去陪着她的。”
“我知道,可是我听说少爷受伤了,我放心不下,所以……”
霍役哽咽了,他没想到就在他离开的短短两个时辰里,苏修远就从生龙活虎变成了如今受伤卧床的模样。
苏修远被叫醒去公堂后,他本是在房里等着的,可等了没一会儿就被衙役叫了出来,说是在边境抓到了一批西番人,从他们运的瓦罐里找到了几个孩子,如今都带到了府衙里,让他去认人。
他冲去一看,果然有一个是倩儿。
父女相见,两人当场哇哇大哭,霍役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觉得现在就让他去死都可以了。
可没想到,才安抚好了倩儿,竟又得到了苏修远受伤的消息,霍役的心又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
“倩儿回来了就好,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霍役摇摇头,跪坐在苏修远床边,握住了他的手,盯着苏修远袒露出纱布的胸口,眼圈越来越红:“第二次,这是你第二次受这么重的伤,每一次我都不在你身边…….”
而那第一次,发生在苏修远十岁的时候。
那会儿的苏修远,在经历和苏役的多年磨合之后,早就和这个“小相公”玩在了一起,什么捉猫逗狗,呼鸟唤雀,所有那个年纪的孩子爱玩爱逗的苏修远都要拉着苏役参一脚。
不过,苏家到底是书香门第,再加上苏修远小时候总是生病给苏家人留下了极不好的回忆,所以他们也不让苏修远放开了闹,总吩咐苏役看好苏修远,要是苏修远磕着碰着了哪里,苏役定是要挨一顿骂的。
可那个年纪的孩子,总归是调皮的,尤其是是像苏修远这种天资过人,打小就很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撒了欢地玩一把。
而在那年端午,他终于找到了释放天性的机会。
端午在苏修远的老家是个大节,苏明德作为当地苏氏家族的族长,白日忙着主持祭祀大典,晚上应酬一众族人,而苏夫人作为主母也要关照厨房,照顾族中女眷,至于其他仆人,也有各自的事要忙,所以苏家上上下下,只剩下苏役能够盯着苏修远。
可苏修远是不怕苏役的,几口扒拉完自己的晚饭后,借口要吃桂花糯米酿,让苏役去厨房吩咐厨娘做。
苏役本是不愿去的,因为今天府里人多,他一个没看好苏修远,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便哄苏修远吃桌上的点心就好了。
结果苏修远嘴巴一撅,耍起了性子,瞪着苏役的一双眼说红就红了:“役哥,你不疼我了么?”
苏役吓得当即道:“没有的事,少爷怎么这么说?”
“可你甚至不愿意去厨房吩咐一声厨娘给我做一碗新鲜的桂花糯米酿。我不想吃桌上的点心,不新鲜,不好吃。”
苏役看了一眼桌上摆的瓜果点心,对他而言都是珍馐美味,但对他的少爷而言,的确是不够好的。
“可这里人这么多,我怕少爷……”
“有什么好怕的?这可是我家,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不就是人多了些么,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离开一会儿不要紧的。”
苏役还在犹豫,因为苏修远在他眼里就还是个小孩子。他还记得他刚来苏家的时候苏修远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样,这才过了几年,虽说好了太多,可终究还是不放心的。
苏修远见他半天没动,嘴角一耷拉,一滴眼泪就从眼角掉落,像珍珠砸到了苏役的心头,压出小小一个坑,一下子就让霍役松了口。
“我这就去厨房吩咐厨娘做桂花糯米酿,少爷千万别哭,一哭我就——”
苏役住了口,没往下说,掉头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去,跑开两步后又跑了回来,对苏修远千叮咛万嘱咐:“少爷不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回来,很快的。”
苏修远晃着两条腿,活泼可爱地笑:“役哥快去,我等不及要吃甜甜的了。”
苏役终于跑开,而苏修远也趁人不注意,像条钻入荷塘的小泥鳅一样溜出了人挤人的用饭大堂,跑到了后院。
后院有棵很高的树,树上有个鸟巢,属于一只羽毛颜色斑斓鲜艳的鸟。那只鸟颇有性格,每次苏修远到后院玩的时候总是对着苏修远不客气地叫,呱哩呱啦的,刺耳的叫声中充满了对苏修远的不屑,有几次甚至对着苏修远吐口水,气得苏修远在树下又是挥拳又是跺脚,每每想上去抓它,却总被苏役死死拉住了。
而今天,他终于甩开了苏役,非要直捣那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鸟的老巢。
他双手双脚齐上阵,顺着树干往上爬。他向来是被娇生惯养的,粗糙的树干轻而易举就将他鲜嫩的皮肉磨破了,他疼得嘶哈嘶哈吸气,可想到那只臭鸟的所作所为,那些痛就根本不算什么了。他抬头看着那鸟巢,憋着一口气努力往上爬,踩上了一个分叉又踩上了另一个分叉。
近了,更近了。
苏修远越来越兴奋,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爬树,没有任何人的指导和帮助,他竟已能爬这么高。
我果然天资过人,无论什么事,只要我想做,定能完成。
苏修远得意洋洋地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他一惊,脚下没站住,跌了下去。
第23章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诶哟!”
苏修远叫了一声,眼前瞬间一片黑。等他再次能看到东西时,发现他方才站的地方已被那只讨厌的臭鸟占据。
“原来是你!”
苏修远气得咬牙切齿。这只臭鸟,平时嘲弄他也就算了,在他以牙还牙的关键时刻竟然趁人不备,用恐吓之计阻止了自己的”复仇大计“,实在是可恨,可恨!
苏修远想要坐起来,可那一摔实在太痛了,他挣扎了老半天也没能坐起来,只好躺在原地叫人,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被一个进后院拿东西的下人听到,急急忙忙抱回屋,再去找苏明德夫妇。
苏明德夫妇当即放下接待族人的重要事务,吩咐下人立即请大夫上门。苏夫人一边哭一边解开苏修远身上的衣服查看他伤得怎么样,而苏明德则黑着脸斥责苏役。
“让你看好少爷,你就是这么看的?要不是老刘恰好去后院找东西,少爷怕不是要凉在后院里了?”
“别胡说!”苏夫人骂了一句苏明德,接着愤愤看向苏役,“你简直就是…….要是小远出了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