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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推了推,寝室门没锁。
“呦,回来这么早,去哪玩了?”陆然正一手键盘一手鼠标地打游戏。
阮乔不想回答,只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连头都没扭只看着屏幕了。
陆然:“我不光知道是你,我还知道你不开心。”
他把鼠标一丢,完全扭过头来看阮乔:“怎么了?”
阮乔跨坐在椅子上,眼瞅着彩色游戏界面变灰:“摊上你这样的队友可太倒霉了。”
陆然笑,扎开一瓶酸奶递他嘴边:“摊上我这样的室友倒霉不?”
阮乔不说话了,就着陆然的手喝酸奶,耷拉着眼睛,一副霜打小黄花的自闭模样。
陆然也不追问,敲敲桌面:“下午林雨萌过来给你送一个申请表,我看挺不错的。”
阮乔“哦”一声,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陆然:“巴黎美术学院的交换生。”
“哪?”阮乔猛然坐直。
T大和巴黎美院一直有合作项目,但阮乔现在才大一下,虽然转专业申请通过了,可严格来说还不算美院的学生,他以为自己要等到大二才能申请。
陆然:“林雨萌说她专门替你问老师了,这个卡的不严,只要你下学期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美院的学生就行。所以
你申不申?”
这还用犹豫吗,怎么会有美术生拒绝世上最好的美术学府啊,何况阮乔的偶像徐复己老先生就曾留学巴黎美院。
“我——”第一个字刚出口,阮乔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蔫下来,“我再想想吧。”
“这还用想,你担心什么呢?学校资助的项目不花什么钱,难道,”陆然拧眉,“你是因为姓秦的?不舍得走了?!”
“当然不是,”阮乔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会为了他放弃梦想啊。”
“哦,不是就好,”陆然拉过凳子,和阮乔面对面坐下,“那你犹豫啥呢乔儿。”
阮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突然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下意识害怕吧。”
陆然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阮乔小时候可皮了,别的小朋友夏令营七天有三天都在哭着想妈妈找爸爸,就他天天惦记着怂恿陆然摸鱼池里冰镇的西瓜吃。
“别怕,”陆然摸摸萎靡的小脑袋,“交流项目那么多,我也申个巴黎的不就好了?”
阮乔知道陆然真的能说到做到,但他不能一辈子都依赖自己的朋友:“陆妈妈,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已经被录取了好吗。”
陆然笑笑:“我从不怀疑这个。”
“话说回来,你那位控制欲那么变态,他能答应你出国吗?”
阮乔愣了下:“为什么不答应?”
“出国了哪还能随叫随到,”陆然嫌弃说,“你数数这一个月你在寝室睡过几次。”
“那我也总得有自己的事要做吧,”阮乔不知道说给谁听,“不会的,他不会阻止我的。”
陆然摊手:“我也是做个假设,要是你出国他就不等你,你怎么办,还走不走。”
阮乔一脸没想到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啊。”
陆然:“说不定站在他的角度上,你抛下他一年就为了追逐自己喜欢的事也很自私呢~”
“不会的,”阮乔又重复一遍,“他不会让我做这种选择。”
真正相爱的人不会让对方陷在梦想和爱情的两难之中。
阮乔突然起身:“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先玩吧。”
他大步跑下五层楼又冲向操场
,像要把缠绕着他的藤蔓甩在身后。
他嘴上说相爱的人不会让对方两难,可是他和秦濯算相爱吗?
如果算的话,白颜说的又算什么?秦濯骗他了吗?
秦濯和白颜之间,他肯定应该相信秦濯,但是白颜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是撒谎,这不是一个非常容易被戳破的拙劣谎言吗?
那一声声特殊的“濯哥”,那些熟稔于心的过往,酒会那天若有似无的起哄声,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
阮乔讨厌这种被不安和嫉妒一点点吞噬的感觉,他要直接问秦濯,谁说的话他都不信,他要问秦濯。
“嗯?”
电话接通,传来那边男人慵懒的声音。
“秦濯,我想问你一件事。”阮乔单刀直入说。
“什么。”
“你和白颜,”他深吸一口气问,“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你问过了。”
“你再想想,真的只是朋友吗?”
“嗯。”
秦濯回答的太轻松太快,如果放在以前阮乔会觉得是因为坦然,但他现在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朋友,哪种朋友,我和陆然也可以是的那种朋友吗?”
“阮乔。”秦濯平静的声音多出一分警告。
“你急了,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朋友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颜说你们不只是朋友,他说你们……你们还交往过。”只是说出那两个字,阮乔都觉得心痛。
“他说什么你就信。”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阮乔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很委屈,但他还是没有藏住鼻音,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快了,他好像快要触碰到什么真相。
秦濯的沉默让他的心更揪在一起。
“秦濯……”阮乔的声音都在发颤。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我没有和他交往过。”
“为什么过去的事不能提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啊,”阮乔的委屈溢出来,“是只有你们两个才能知道的秘密吗。”
“因为我不想
提,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我没有闹,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男朋友有没有隐瞒我也算无理取闹吗?”
“什么叫隐瞒,我问过你过去的事情吗?”
“如果你问的话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啊,可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倾诉欲。我知道你们小孩子喜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这种游戏,但是宝宝,每一个成年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的事,你能理解吗?”
秦濯好像一直站在那个高高的地方,让他不要闹,问他能不能理解。
“可是我觉得我问的事情不是不能提的啊。”阮乔偷偷抹掉眼泪,声音小小的。
“对我来说是。”
“为什么啊。”眼泪再次涌出来,“他对你是不是很重要啊,为什么连提都不能提啊。”
阮乔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秦濯现在对他好喜欢他他知道,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比下去了。
是他丑陋又自卑的自尊心在作怪。
从他看见白颜的第一眼就开始了,甚至在还没有见到白颜,只是那一条短信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样的关系才能那样亲切地叫秦濯。
见到白颜的那天,他在灯球下摇雪克杯的样子就像一棵罂粟,可以清冷也可以诱人